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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哥,孟哥,你们先去忙演出的事吧。这里交给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咳得脸色通红的栾云平。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带着病气和怒意的眼睛,锐利地、充满审视地射向我,似乎在质问:你?凭什么?
烧饼和孟鹤堂也惊讶地看着我。
我顶着栾云平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目光却毫不退缩地迎着他,语速很快:“栾老师现在需要休息,更需要吃药和物理降温。硬撑着指挥,状态不好反而容易出错。烧饼哥你是攒底的,孟哥你马上也要上场,不能分心。我暂时没什么事,可以留下来照顾栾老师,帮他量体温、找药、换毛巾降温。如果情况不好,我会立刻联系车送他去医院。” 我说着,目光转向王大爷,“王大爷,麻烦您找找后台药箱里有没有退烧药和体温计?再打盆温水,拿条干净毛巾来,行吗?”
我这一连串的安排,条理清晰,目标明确,直接绕开了栾云平那堵固执的墙,把事情落到了实处。
王大爷愣了一下,立刻点头:“哎!哎!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说着转身就去找药箱。
烧饼和孟鹤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一丝如释重负。烧饼用力一拍我的肩膀(拍得我一个趔趄):“好!小余!交给你了!靠谱!” 那力道和语气,充满了信任。
孟鹤堂也对我点点头,眼神温和而赞许:“辛苦了小余,那就拜托你了。” 他转头又对栾云平说,“云平,听小余安排,别逞强。身体要紧。” 说完,便拉着还想说什么的烧饼,示意周九良一起,转身去忙演出准备了。
后台其他人见有人接手,也纷纷散开,各忙各的。
转眼间,拥挤的角落,就只剩下我和依旧坐在椅子上、脸色变幻不定、剧烈咳嗽后喘息未定的栾云平。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因为发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怒意、一丝被看穿虚弱的狼狈,还有更多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他似乎完全没想到,我这个在他眼里一直谨小慎微、甚至有些怯懦的送餐员兼临时大褂整理工,竟然敢在他最抗拒、最暴躁的时候,当众“夺权”,还安排得如此不容置喙。
“谁…咳咳…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他沙哑着嗓子质问,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怒气,但气势却因为身体的虚弱和刚才那番变故而大打折扣。
我没回答他的质问,只是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栾老师,您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退烧。王大爷马上拿药和水过来。您是自己去后面休息室的沙发躺下,还是我扶您过去?”
我的声音很稳,眼神也很平静,没有丝毫退缩。我知道,此刻任何一点犹豫和胆怯,都会被他那顽固的堡垒彻底反弹回来。
栾云平大概从未被人用这种近乎命令的、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口吻对待过,尤其对方还是他一直没怎么放在眼里的“小后勤”。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更严厉的话,但一阵更猛烈的眩晕袭来,他不得不再次用手撑住额头,闭紧了眼睛,额角的冷汗顺着苍白的皮肤滑下。
就在这时,王大爷抱着药箱,端着一盆温水和干净的毛巾小跑着过来了。
“小余,药!水!毛巾!” 王大爷把东西一股脑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担忧地看着栾云平,“栾副总这烧得不轻啊!”
“谢谢王大爷。” 我接过东西,再次看向栾云平。他的沉默和强忍不适的姿态,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得罪了,栾老师。” 我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但异常坚定地扶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他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传来惊人的热度。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似乎想挣脱,但最终只是象征性地挣了一下,便任由我用力将他从椅子上搀扶起来。他的身体很沉,脚步虚浮,大半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我身上。那股滚烫的温度和属于他特有的、混合着淡淡消毒水味(大概是后台常用)和汗味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我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支撑着他高大却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挪向后台角落里那个小小的、堆放杂物兼临时休息的小隔间。那里有一张旧沙发。
短短几步路,走得异常艰辛。他沉重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我颈侧,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也让我跟着踉跄。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感受到他此刻的虚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或许只是错觉。
终于把他扶到沙发边。他几乎是脱力般地跌坐下去,整个人陷进旧沙发里,闭着眼睛,胸口急促地起伏,脸色潮红得厉害,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显出从未有过的狼狈。
我顾不上喘气,立刻拧了温热的毛巾,叠好,小心翼翼地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冰凉的刺激让他不适地蹙紧了眉头,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王大爷,麻烦您倒杯温水来。” 我一边吩咐,一边快速翻找药箱。找到了电子体温计和布洛芬退烧药。
“38度9!” 看着体温计上显示的数字,我的心又往下沉了沉。这温度,难怪他这么难受。
我把药片和温水递到他唇边:“栾老师,把退烧药吃了。”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而抗拒,嘴唇紧闭着,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吃了药才能退烧。” 我的语气放软了一些,带着点哄劝的意味,但手上的动作没停,固执地把药片和水杯又往前送了送,“您也不想耽误明天的工作,对吧?”
或许是“耽误工作”这句话触动了他,也或许是他真的被高烧折磨得没了力气再反抗。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极其不情愿地微微张开嘴。
我赶紧把药片放进他嘴里,又把水杯凑近。他闭着眼睛,就着我的手,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温水,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几滴水顺着他干裂的嘴角流下,我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轻替他拭去。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那双因为高烧而有些迷蒙的眼睛,带着一丝惊愕和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直直地看向我。
那眼神不再冰冷,不再审视,不再充满防备。那里面是烧得有些糊涂的茫然,是被人照顾时猝不及防的脆弱,是某种被打碎坚硬外壳后流露出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怔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狭小的休息室里,只有他粗重滚烫的呼吸声,和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退烧药和他身上那股独特气息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张力。
我的指尖还停留在他唇边,那一点温热的湿意仿佛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