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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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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极其细微、如同水渗入干燥沙地的声音,在死寂的椁内响起。那是他的血液,正被那妖异的玉魄高速吮吸的声音!掌心传来一种被无数根冰冷针管同时扎入的尖锐刺痛,紧接着是血液被强行抽离带来的强烈眩晕和虚弱感。头灯的光晕在他眼前开始摇晃、模糊。

“默…默哥!玉…玉在吸你的血!”老王的声音已经微弱下去,带着一种濒死的嘶哑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的晶化已经蔓延到了肩膀,脖子也开始变得僵硬,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晶石摩擦的“咔咔”声,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他那双被晶化侵蚀了大半、只剩下瞳孔还勉强保留着一丝惊恐神采的眼睛,死死盯着沈默的左手,看着那血玉在吸食了沈默的鲜血后,内部那些暗红色的脉络如同苏醒的毒蛇般疯狂地扭动、膨胀,散发出更加浓郁、更加邪恶的血光!那光芒甚至穿透了沈默的指缝,将整个石椁内部映照得一片猩红,如同血池地狱。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沈默的心脏,越收越紧。甩不掉!这鬼东西像附骨之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血液一起,被这块该死的玉魄疯狂攫取。眩晕感越来越强,四肢百骸传来阵阵虚弱无力的酸软。

就在这时,一股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带着冰针穿刺般尖锐的麻痹感,猛地从左手食指指尖传来!

沈默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他艰难地、一寸寸地低下头,目光如同灌了铅,沉重地投向自己的左手。

头灯昏黄的光,混合着血玉自身散发出的妖异红芒,清晰地照亮了他的指尖。

一点冰冷的、闪烁着死灰色与暗红杂糅光泽的晶体,如同最恶毒的霉菌,赫然出现在他食指的指尖!那晶化的色泽,那死寂的光泽,与老王身上蔓延的恐怖结晶,一模一样!

它来了!那吞噬血肉、凝固生命的诅咒,终究还是攀附上了他的躯体!冰冷的麻痹感正从指尖那微小的晶点,毒蛇般丝丝缕缕地向上侵蚀,试图钻进他的血肉,冻结他的骨骼!

“不……!”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沈默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血沫的腥甜。极致的恐惧像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却在下一个万分之一秒,被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凶性彻底点燃、覆盖、炸裂!

跑?甩掉?都是徒劳!

既然甩不掉,既然你要吃……

那就让你吃个够!吃个痛快!

一个疯狂到极点、玉石俱焚的念头,如同地狱里燃烧的业火,猛地吞噬了沈默所有的理智!那双因失血和恐惧而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妖魔般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猛地抬起了那只被血玉死死吸附、正在被晶化侵蚀的左手!

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要将自己彻底献祭、也要拉着这邪物同坠地狱的决绝狠厉,他将左手连同那块贪婪吮吸着他生命精华的血玉魄,狠狠地、粗暴地、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塞进了自己大张的嘴里!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自毁般的惨烈!

“既然你要吃——!就让你吃个够——!!!”

沈默的咆哮被强行堵回了喉咙深处,化作一声沉闷的呜咽。冰冷!坚硬!带着浓重血腥气和土腥味的异物,蛮横地塞满了口腔,顶住了上颚,直抵喉咙深处!那感觉,简直像是吞下了一块刚从冻土里挖出来的、浸透尸血的寒冰!

“呜……咕!”

喉咙受到强烈的异物刺激,本能地剧烈收缩、痉挛,想要将这致命的东西呕吐出去。但沈默的意志在这一刻如同烧红的钢铁,强硬地压制住了身体的本能!他双眼暴凸,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整张脸憋成了骇人的紫红色。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梗着脖子,凭借着那孤注一掷的疯狂狠劲,做出了一个强行吞咽的动作!

“呃——!”

喉结艰难地、痛苦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块冰冷、滑腻、带着倒刺般粗糙棱角的血玉魄,混合着他口腔被刮破流出的鲜血,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腥甜,强行滑过了痉挛的咽喉,硬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在沈默的感知里,彻底炸裂了!

“轰——!!!”

不是声音的爆炸,而是纯粹能量的、灵魂层面的恐怖海啸!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又狂暴到能撕裂星辰的洪流,如同沉寂亿万载的火山在他体内最深处轰然爆发!那洪流并非实质,却比任何实质的冲击都更加恐怖千万倍!它沿着食道、胃壁、血管、神经……他身体内每一条可能的路径,以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姿态,瞬间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最微小的角落!

“嗬……嗬嗬……”

沈默的身体像被一万伏高压电持续击中,猛地向后反弓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四肢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弹动,每一次抽搐都带着骨节错位的“咔吧”声。他重重地撞在身后冰冷坚硬的石椁内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识,都被那体内爆发的、非人的痛苦彻底淹没、撕碎!

冷!那是来自宇宙最深寒处的绝对零度,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骨髓、甚至每一个细胞!连思维都在这一刻被冻僵、凝固!

痛!那是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内脏最深处同时向外疯狂穿刺!又像是无数把高速旋转的冰锯,在他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神经上疯狂地切割、研磨!要将他的存在彻底粉碎成最原始的粒子!

“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到穿透灵魂的惨嚎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从沈默大张的嘴里喷涌而出!那声音尖利、扭曲,充满了非人的痛苦和疯狂,在狭小的石椁内反复冲撞、叠加,震得整个椁壁都在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