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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像碎了。
不是比喻。
是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碎裂感。
林青阳离开的第三天，天空不再是熟悉的蓝色。它像一块被劣质染料浸泡过的画布，透着一种病态的、深不见底的紫灰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臭氧混合的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细小的刀片。
叶清风站在明理学院的天台上，风刮得他几乎站不稳。他没有撑开气场去抵挡，任由那狂暴的气流撕扯着他的衣衫和头发。他需要这种疼痛，这种粗暴的触感，来提醒自己还活着。
师父，走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钢针，扎在他的脑海里，三天了，依旧尖锐刺骨。
他闭上眼，就能看到林青阳施展“天机秘术”后，那张瞬间苍老下去的脸，看到他生命力如潮水般退去的身体。他甚至能看到，在师父弥留之际，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里，倒映出的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辽阔的、令人心碎的平静。
“清风。”
谢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她也瘦了一大圈，眼下的乌青像是用墨画上去的。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不断跳动的红色警报和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
“官方气象局发布最高等级预警，地磁风暴强度超过历史极值一百倍。全球通讯中断率百分之七十。他们……他们束手无策。”
叶清风没有回头，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师父的预言，应验了。”
“元会交替。”谢雨晴走到他身边，并肩看着那片诡异的天空，“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新时代的开始。他说，这不是灾难，是觉醒。可你看下面……”
天台之下，城市已经陷入半瘫痪状态。
交通灯失灵，导致路口堵成一团钢铁坟场。刺耳的鸣笛声、人们惊慌的尖叫声、救护车无力的哀嚎，汇成一首末日交响曲。更诡异的是，许多人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抽搐、呕吐，或者只是抱着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们的气场，在叶清风的“阴阳眼”里，乱成了一锅沸粥。红的、黑的、灰的，狂乱地纠缠、碰撞，像无数条濒死的毒蛇。
这是天地的能量在洗牌，而脆弱的人类，成了被风暴席卷的尘埃。
“我们不能再等了。”谢雨雨晴的声音斩钉截铁，“哭的时间已经过了。”
叶清风猛地睁开眼。
是啊。
师父走了，但他的道还在。
他们这群弟子，就是师父留在这世间的道。
他转过身，看着谢雨晴，也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的、神情肃穆的内门弟子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悲伤，但眼睛里，没有一个是迷茫的。
“师父留下了应对方案。”叶清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他说，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但人道有情，可点亮薪火，渡人过冬。”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冰冷的空气终于让他彻底清醒。
“谢师妹。”
“在。”
“你的集团资源，我要全部调用。通讯、物流、媒体渠道，一个不留。”
“已经准备好了。”谢雨晴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商界女王的果决。
“姜师兄，你精通奇门遁甲，负责城市关键节点的能量疏导。莫师姐，你的六壬神课，用来锁定气场最混乱的区域，我们需要重点救援。”
“明白。”
“所有弟子听令！”叶清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以城市为单位，以社区为网格，立刻建立‘明理服务站’！”
没有激昂的口号，没有多余的废话。
只有行动。
这是林青阳教给他们的，最重要的一课。
不到十二个小时，一座座简易的“明理服务站”出现在全国各大城市的广场、社区、医院门口。
它们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块写着“明理服务站，免费咨询”的牌子。
然而，它们就像黑夜里的烛火，微弱，却坚定。
“别慌！这不是世界末日！”
在沪市最繁华的南京路步行街，一个年轻的弟子，正踩在椅子上，用一个充电喇叭对着周围恐慌的人群大喊。他叫王涛，原本是个沉默寡言的程序员，此刻却像换了个人。
“我们师父说过，这叫‘元会交替’！就像地球有四季，宇宙也有自己的大季节！现在是‘宇宙的冬天’，能量不稳定，大家感觉头晕、恶心、心慌，都是正常现象！”
人群的骚动小了一些，无数双惊恐的眼睛望向他。
“怎么办啊！我妈已经晕倒了！”一个女孩哭着喊。
“别怕！”王涛跳下椅子，挤进人群，来到一个晕倒的老太太身边。他看了一眼老太太周围紊乱的气场，立刻对女孩说，“你妈妈是金命人，现在天地间锐金之气太盛，她身体受不住。来，按住她手腕的这个位置，太渊穴！用你的木行气场去中和，心里想着春天的树林！”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老太太的几个穴位上迅速点过。那不是普通按摩，每一指都带着一股温和的、经过《玉匣真本》心法调理过的气。
奇迹般地，老太太原本青紫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呼吸也平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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