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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乱了。
送走那位自称远房族叔的林德海,林青阳独自坐在明理堂空无一人的茶室里,指尖冰凉。
“林家祖上……与命理世家有渊源……”
“你爷爷得到《玉匣真本》,不是偶然,是宿命……”
“去一趟祖籍地吧,落云镇,祠堂里或许有答案。”
族叔的话,像投入湖心的一块巨石,将他多年来努力维持的平静砸得粉碎。那些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谜团,瞬间翻涌上来。
爷爷为何得到奇书后隐姓埋名,战战兢兢?父母的车祸,背后是否真的另有隐情?自己这双能窥见命运轨迹的阴阳眼,究竟是天赋,还是诅咒?
他再也坐不住了。
第二天,林青阳交代好明理堂的事务,只带了一个简单的背包,踏上了南下的火车。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叶清风和谢雨晴。
这是一次属于他自己的,寻根之旅。
火车是老旧的绿皮车,在铁轨上发出单调而固执的“哐当”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城市的高楼渐渐被连绵的青山取代。林青阳没有看风景,他的目光空洞地投向远方,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他掏出手机,翻看着爷爷那张泛黄的老照片——“明理堂同仁留影”。照片上的爷爷,意气风发,眼神里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可林青阳记忆里的爷爷,却总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愁,仿佛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三天后,火车换汽车,汽车换颠簸的中巴。当林青阳终于踏上落云镇的土地时,已是黄昏。
荒凉。
这是落云镇给他的第一印象。
小镇嵌在群山的山坳里,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镇上的房屋大多是黑瓦土墙,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夯土。路上行人稀少,几个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用一种古怪而麻木的眼神打量着他这个外来者。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腐朽木头的味道。
林青阳深吸一口气,阴阳眼下,整个小镇的气场都透着一股死寂和衰败。唯独在小镇的尽头,一座山坡之上,隐隐有一股微弱却极为坚韧的气息,盘踞不散。
那里,应该就是祠堂的方向。
他向路边一位抽着旱烟的大爷打听。
“大爷,请问林家祠堂怎么走?”
那大爷抬起满是褶子的手,朝着山坳里一指。“喏,就那儿。早塌了半边了,没人去咯。”
林青阳道了声谢,顺着大爷指的方向走去。小路被杂草覆盖,越往上走,越是荒芜。他能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越来越清晰,带着一股不甘与悲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终于,一座破败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它像一头匍匐在岁月里的巨兽,安静而沉重。大门上的朱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上面布满了青苔和裂纹。门楣上方的牌匾歪歪斜斜,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林青阳还是勉强辨认出——“林氏宗祠”。
就是这里。
他站在门口,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仿佛能听到门后,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召唤。
他伸出手,用力推开那两扇沉重的木门。
“嘎吱——”
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山间的宁静,也仿佛推开了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祠堂内,光线昏暗。蛛网遍布,灰尘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正中央的供桌上,牌位倒了一片,香炉里积满了灰烬和枯叶。
一切都显示着,这里已经被遗忘了太久。
林青阳没有急着寻找,而是走到供桌前,从背包里取出带来的香烛,点燃,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些倒塌的牌位拜了三拜。
“林家后人林青阳,今日前来,请列祖列宗……指引。”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响,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颤抖。
香烟袅袅升起,在昏暗的光线中盘旋,最后竟没有散去,而是缓缓飘向了祠堂的左后方,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
林青阳心中一动,立刻跟了过去。
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桌椅和农具。他将杂物一件件搬开,露出一堵斑驳的墙壁。墙壁看上去并无异常,但他用手轻轻敲击,声音却有些不对劲。
空心的。
他仔细观察,终于在墙角一块不起眼的砖石上,发现了一个几乎被灰尘填满的细小凹槽。他用手指用力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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