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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研讨会的喧嚣散去，林青阳回到了明理堂顶楼那间只属于他自己的静室。
空气里还残留着檀香的余味，但他心头却盘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躁。
他面前的黄花梨木长案上，并排躺着两部古籍。
《玉匣真本》。
《太乙金钥》。
灯光下，书页泛着脆弱的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粉末。他伸出手，指尖悬在书页上方，却迟迟不敢落下。这些纸张承载了千百年的智慧，也承载了千百年的风霜。
一场火，一场水，甚至只是一只蛀虫，都能让它们灰飞烟灭。
这个念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心里。
不行。
绝对不行。
他不能成为那个让传承断绝的罪人。守护，不仅仅是把它们锁在保险柜里。真正的守护，是让它们活下去，用一种更坚固，更永恒的方式。
一个念头，莽撞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在他脑中成形。
数字化。
必须将它们全部数字化。
他拿起手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谢雨晴的号码。
“雨晴，我需要你帮忙。”他的声音很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电话那头的谢雨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她一贯的干练：“师父，你说。”
“我要把《玉匣真本》和《太乙金钥》做成数字备份。”
“这是好事啊，”谢雨晴立刻明白了，“我马上安排集团最好的技术团队，用最高精度的光学扫描仪……”
“不行！”林青阳打断了她，“不能用普通方法。”
他的内心戏在翻涌。他该怎么解释？跟一个习惯了用数据和逻辑思考的现代精英，去解释一部古书是有“气”的？去解释普通的扫描光束可能会冲散书页上沉淀了数百年的灵性？
“为什么？”谢雨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林青阳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言听起来不那么像个疯子。“这些书，它们……是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林青阳甚至能想象出谢雨晴在电话那头紧锁眉头的样子。她或许觉得自己的师父在海外转了一圈，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说吧，”林青阳换了个方式，“书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幅图，都不是简单的信息。它们是一种‘能量’的载体。普通的扫描，就像用探照灯去照一个熟睡的人，会惊扰它，甚至……会破坏它。我们需要一种能‘临摹’其神，而非‘复制’其形的技术。”
他不知道谢雨晴能不能懂。
“我明白了。”谢雨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出乎意料的平静，“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一个物理隔绝、能量纯净的环境，用一种对‘能量’干扰最小的方式进行数据采集。对吗？”
林青阳松了口气。
不愧是谢雨晴。她或许不理解玄学的内核，但她能精准地抓住问题的本质，并将其转化为可执行的方案。
“对。完全隔绝，不能连接任何外部网络。设备要定制，光源也要经过特殊处理。”
“给我三天时间。”谢雨晴的声音斩钉截铁。
三天后，林青阳被带到了谢氏集团总部大楼最深处的一个地方。这里原本是为开发最顶级芯片而准备的超净实验室，现在被完全清空。
门是厚重的合金，需要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走进去，是一个过渡舱，强风吹走身上所有尘埃。再进入，才是真正的核心实验室。
整个房间呈柔和的乳白色，看不到一盏刺眼的灯，光线仿佛是从墙壁和天花板本身渗出，均匀而柔和。空气里有一种草木的清新，是林青阳要求放置的特殊植物，用以中和设备产生的燥气。
房间中央，是一个特制的平台，上方悬挂着一台造型奇特的设备，看起来像一台显微镜和摄像机的结合体。
谢雨晴指着那台设备：“德国定制的光学捕获系统，我们修改了它的光源，用的是接近日出时分的自然光谱。无热，无辐射。它不会‘扫描’，而是像人眼一样，一帧一帧地‘阅读’。”
林青阳点点头，内心稍安。
他亲自将两部古籍用特制的丝绸包裹，小心翼翼地捧了进来。
“开始前，我需要做点准备。”他对谢雨晴和两位经过严格筛选的技术员说。
他没有解释，只是走到平台前，将《玉匣真本》轻轻安放好。他闭上眼，双手在书页上方虚按，口中念念有词。
不是什么复杂的咒语，只是《太乙金钥》中心性篇的一段静心口诀。
他的“阴阳眼”悄然开启。
他能“看”到，古籍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金色光晕。那是历代传承者心血与智慧凝聚的气场。而实验室里的各种设备，则散发着冰冷的蓝色电磁辉光。
他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精神力作引，引导那股金色光晕，温和地，完整地，流入那台冰冷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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