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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了靶子。
一个被精心竖起来，吸引所有火力的靶子。
“师父，您说句话啊！”叶清风有些急了，“再这样下去，明理堂的名声就全毁了！”
林青阳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这声轻响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阳光有些刺眼，照在那些晃动的标语上，反射出光怪陆离的色彩。他能感受到那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混杂气场，怨念、戾气、茫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这股压力，比当初何世雄布下的风水杀局，更让人难受。
因为，这是人心。
“让他们闹。”林青阳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可是……”谢雨晴还想说什么。
林青阳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他转身回到太师椅坐下，重新拿起一本古籍，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玉匣真本》的确能看透人心，能预知吉凶，能趋吉避凶。但它不能直接改变人心，尤其是在这种被人为煽动起来的群体性狂热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他感到一丝久违的焦虑。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门传承不易的学问，为那些真心向善却被蒙蔽的人。
这几天，他晚上睡得都不太安稳。闭上眼，就是那些扭曲的面孔，那些恶毒的咒骂。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股负面的能量，如同看不见的毒蛇，正试图侵蚀明理堂的气场。
他必须撑住。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信任他的人，为了爷爷的嘱托，为了《玉匣真本》不被宵小玷污。
他翻开书页，目光却无法聚焦在那些熟悉的文字上。
“嘀铃铃——”
桌上的老式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声音在略显压抑的明理堂内显得格外突兀。
林青阳的眼皮跳了一下。
这个电话，在这个时候打来，会是谁？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慢慢拿起了听筒。
“喂，是林青阳林大师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却又透着几分紧张和犹豫的陌生男人的声音。
林青阳心中一动。
这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我是。”他沉声应道。
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或许会成为这场风波的某个转折点。
但，是好的转折，还是更坏的深渊？
他握着听筒的手，微微紧了紧。掌心，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