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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你…” 陈墨白又惊又痛,他试图抓住凌霜的手,却感觉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如同亿万载寒冰,那股冰冷的意志强行压制着她残存的意识,主导着这一切。
“走…”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属于凌霜本音的音节,混杂在那冰冷的指令洪流中,艰难地传递出来。伴随着这个音节,一滴晶莹的液体,终于冲破了那非人星芒的冰冷压制,从她空洞黑暗的眼角缓缓滑落。那滴泪滑过布满裂痕的脸颊,在血红的应急灯光下,折射出短暂而凄美的微光,随即被皮肤吸收,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湿痕。
陈墨白的心脏被狠狠攥紧。他瞬间明白了。凌霜体内那点冰冷的星芒,与归墟星神存在着本源的联系!归墟星神本能地要保护摇篮(母星),而凌霜残存的意志,在方舟自毁的终极死亡威胁下,在归墟星神被病毒侵蚀的痛苦刺激下,如同在万丈冰渊中点燃的一缕火苗,短暂地夺回了一丝控制权!她驱动了那神秘的联系,以归墟星神本身为能源,强行启动了这最后的逃亡程序!目标地是宇宙的边缘——磁星墓碑群,那是一片由死亡磁星构成的、辐射风暴足以撕碎常规战舰的绝地,也是躲避任何追踪的天然坟墓。
“好…我们走!” 陈墨白再无半分犹豫,他将凌霜冰冷的身躯紧紧搂在怀中,仿佛要将自己最后的热量全部传递给她。他抬头,目光穿透舰桥厚重的观景窗,望向远方那团正被病毒侵蚀而痛苦扭曲的绝对之暗——归墟星神。此刻的祂,不再是单纯的毁灭化身,更像是一个被迫承担了“守护”职责却身中剧毒的初生神明。祂的悲鸣在陈墨白意识深处回荡,充满了冰冷的不解与痛苦。
【倒计时:00:00:05】
方舟的震动达到了顶峰,舰体巨大的龙骨发出即将断裂的呻吟。核心区域的外层装甲开始呈现出熔融态的暗红色。毁灭的强光在核心深处酝酿,如同即将爆发的超新星。
【倒计时:00:00:01】
嗡——!
归墟星神那团绝对之暗的核心深处,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冷银光骤然射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贯穿了方舟的舰体,链接在陈墨白的个人终端上!这并非攻击,而是跃迁的能源通道!磅礴到难以想象的冰冷能量瞬间灌注!
【倒计时:00:00:007】
就在方舟核心那足以湮灭星域的毁灭性能量即将喷薄而出的前07秒——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方舟舰桥,连同紧紧相拥的陈墨白与凌霜,被一层骤然亮起的、冰冷刺目的银色光膜彻底包裹!这光膜隔绝了内部正在爆发的毁灭红光。光膜之外,方舟庞大的舰体如同被吹胀到极限的气球,表面瞬间布满了亿万道熔金色的裂痕,毁灭的光与热正从每一条缝隙中疯狂溢出!那景象,壮丽、悲怆,如同文明最后绽放的烟花。
光膜内,陈墨白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凌霜瞳孔深处。那点冰冷的星芒在跃迁启动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骤然变得清晰、稳定。它冷漠地“注视”着外面即将爆发的湮灭之光,也穿透了陈墨白的灵魂。星芒的中央,那丝属于凌霜的痛苦挣扎被彻底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初生神明面对物质毁灭时的、纯粹的、非人的…好奇?
下一刻,绝对的扭曲感攫住了陈墨白!那不是常规跃迁的空间折叠感,更像是整个存在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冰冷的、由绝对秩序构成的奇点,然后被这个奇点以超越光速亿万倍的速度,弹射向宇宙那冰冷黑暗的尽头!
唰!
银色的光膜包裹着两人,如同宇宙尺度的弹弓射出的石子,在方舟毁灭的强光彻底吞噬一切的刹那,消失在原地。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对之光在牧星残骸的坟场上爆发!那不是爆炸的光,而是“存在”被彻底抹除时发出的终极“白噪音”!光芒所及之处,无论是巨大的金属碎片、狂暴的能量乱流、飘散的灵魂残响,还是那些被火种病毒污染的扭曲信息…一切的一切,无声无息地归于最纯粹的能量粒子流,如同被橡皮擦从宇宙的画布上彻底抹去!方舟,人类文明的火种船,连同它所守护的星域净化程序,最终以自身的绝对湮灭,完成了对失控病毒与牧星诅咒的最后净化。这片星域,只剩下绝对的虚无,以及那团在湮灭白光边缘、因吞噬病毒而痛苦扭曲的归墟星神的绝对之暗。
祂的悲鸣在湮灭的余波中回荡,充满了初生的痛苦、被“起源”抛弃的冰冷愤怒,以及一丝…对那强行抽取祂力量、消失在宇宙边缘的银色光点的、难以理解的“困惑”。
宇宙的边缘,死亡之地。
没有星辰,只有永恒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与希望的浓稠黑暗。在这片黑暗的背景下,点缀着一些更加令人绝望的存在——磁星墓碑群。
这些是超大质量恒星死亡后留下的、高速旋转的致密残骸,拥有宇宙中最强大的磁场。它们如同死去巨神的墓碑,无声地矗立在永恒的夜幕里。每一颗磁星都在疯狂地旋转,强大的磁轴喷射出致命的、足以撕裂原子结构的脉冲辐射束。这些辐射束如同墓园中游荡的惨白鬼火,无声地扫过冰冷虚空,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仿佛在哀鸣颤抖,留下一道道短暂而扭曲的涟漪。这里没有生命,只有永恒的死亡脉冲和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孤寂。
虚空被无声地撕裂,一道微弱的银色光膜突兀地出现在这片死亡墓园的外围。光膜如同耗尽能量的肥皂泡,瞬间破碎、消散,显露出其中紧紧相拥的两个身影。
强大的脉冲辐射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瞬间穿透了陈墨白残破的作战服,刺入他的骨髓!他闷哼一声,体表残余的星辰之力应激性地亮起微光,形成一层薄弱的屏障,勉强抵挡着这足以瞬间杀死普通生命的宇宙级辐射风暴。他怀中的凌霜,身体依旧冰冷,但在跃迁结束、银色光膜消失的瞬间,她瞳孔深处那点冰冷的星芒,却仿佛受到了此地极端环境的刺激,猛地闪烁了一下,亮度似乎增强了一丝,非人的漠然感更加清晰。
陈墨白抱着她,如同抱着宇宙间最后一块浮冰,在这片由死亡磁星构成的、辐射风暴永恒呼啸的冰冷墓碑群中漂浮。方舟自毁的壮烈湮灭景象还在他脑海中灼烧,归墟星神那痛苦的悲鸣仍在意识深处回荡。他低头看向凌霜,看向她眼中那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冰冷的星芒。那点星芒也在“注视”着他,带着一种初生神明打量陌生造物的、纯粹的、不含任何情感的审视。
“凌霜…” 陈墨白的声音干涩嘶哑,在这连声音都会被磁暴扭曲撕碎的绝地,显得无比微弱。他试图呼唤她的名字,试图从那片非人的冰冷中找到一丝熟悉的回应。
突然,凌霜的身体在他怀中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她那布满裂痕的嘴唇,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翕动着,仿佛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一个微弱到几乎被辐射风暴的“嘶嘶”声淹没的音节,混杂着冰冷的、非人的气息,艰难地飘了出来:
“…坐…标…” 这个词并非对他所说,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确认。
紧接着,她那只曾强行启动跃迁的手,再次抬起,指尖指向磁星墓园深处某个方向。那里,一颗异常巨大、旋转速度也异常缓慢的古老磁星正喷射着惨白的光柱。她的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归墟星神同源的冰冷银光。
陈墨白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除了死亡脉冲和永恒的黑暗,似乎空无一物。
然而,就在他凝神细看的瞬间——
嗡…嗡…嗡…
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宇宙背景本身的、极其规律的微弱嗡鸣,极其突兀地穿透了磁星脉冲那狂暴的“嘶嘶”噪音,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意识之中。这嗡鸣声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冰冷的、纯粹“观察”的意味。它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信息涟漪”。
凌霜瞳孔深处那点冰冷的星芒,在这奇异的嗡鸣声响起的刹那,骤然收缩了一下,亮度瞬间提升,散发出一种如临大敌的、高度“警觉”的冰冷光芒。她指向深空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起来,指尖那丝银光也变得明灭不定。
陈墨白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最敏锐的探针,疯狂扫视着凌霜所指方向那片被古老磁星惨白脉冲映照的、扭曲动荡的黑暗虚空。
什么都没有
只有永恒的黑暗,死亡的脉冲,和那穿透一切噪音、冰冷而规律的…嗡鸣。
但这绝对的“无”,却比任何狰狞的怪物更令人心悸。一股寒意,比磁星的辐射更冰冷,比宇宙的真空更深邃,顺着他的脊椎疯狂爬升,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牧星陨落前那充满恶毒与疯狂的哀鸣,那撕裂维度发出的求救信号…难道引来的,就是这隐藏在绝对虚无之后、仅仅发出规律嗡鸣的…观察者?
冰冷的宇宙深渊,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缓缓睁开了无数双漠然的眼睛。磁星脉冲的光芒扫过虚空,在某个无法观测的维度上,似乎短暂地勾勒出一个庞大到超越理解、却又虚幻到仿佛不存在的…几何体的轮廓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