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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鸾紧了紧掌心帕子，缓缓抬头。
柔美温婉的长相就这么猝不及防闯入顾修远目中，顾修远的呼吸慢了一拍。
他竟不知，裴青鸾竟如此貌美。
一旁宋明嫣见他望着裴青鸾的脸出神，登时嫉妒得红了眼睛。
裴青鸾生了一双凤眼，眼尾狭长却不似一般人那般凌厉，反倒眉眼温和婉约，叫人眼前一亮。
只此时，看着顾修远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既然秦王殿下觉得我不堪为王府主母，那边将我的庚帖和定亲时交换的信物归还。婚约一事，就此作罢。从此我们一别两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的嗓音亦是温柔，只不过此时沉了两分冷怒。
镇国公府嫡女的气派，也在此刻展露无余。
顾修远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裴青鸾居然真的会提出归还庚帖和信物，取消婚约这种话。
她不是，一门心思非他不嫁，甚至甘愿为此等他三年，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吗？
怎会如此轻易就说出婚约作罢这种话？
莫非是在欲擒故纵？
是了，他顾修远玉树临风，才情斐然，是上京有名的青年才俊。
反观裴青鸾，若非偶尔会同镇国公夫人一起参加宴会，上京几乎要查无此人。
能与自己这样的未来国之栋梁定亲，她自是欢喜非常，怎么可能舍得轻易放弃。
定是见自己在她还未过门之前，便与别的女子定情纳为妾室，心中吃味，所以故意说这种话同他闹一闹。
想到这里，顾修远扬起一抹笑容，看裴青鸾的目光带了两分纵容。
“你不必说这种气话来试探我，虽然你善妒不堪为主母，但我仍记你为我等了三年的情分。再过三月你便十九了，此时与我退婚，再想寻一门好亲事不易。我并非薄情寡义之人，王府主母的位置是你的，王府主母的体面，我也会给你！”
裴青鸾被他不知所谓的话给气得连连冷笑：“秦王殿下所谓的给我体面，便是带着妾室来给我下聘，让我过门就给你养庶子吗？！”
顾修远面色一变，猜到她大约是从自己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中猜到了。
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下来，看着裴青鸾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裴青鸾不知他在想什么，若知道，怕是都要忍不住骂他一句不要脸。
她冷哼一声，甩着帕子懒得再看他一眼：“这样的脸面，我不稀罕。”她起身，跪在老夫人和沈氏面前，“祖母、母亲，青鸾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绝不入秦王府大门！”
还不等老夫人和沈氏反应，老王妃倒是抢先说道：“青鸾，莫要意气用事。你可是镇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如何受得了青灯古佛的清苦。”
“我知你今日是被修远混不吝的话给气狠了，才会说这种气话，但这种念头却是万万不能有的。”
沈氏拉着裴青鸾的话，红着眼圈直掉泪。虽然没说，却也和老王妃的想法差不多。
老王妃又看向老夫人，语气带着三分退让：“今日是我秦王府行事不周，我在这儿给老姐姐你道一声歉。只不过你和沈氏也多劝劝青鸾，不过一个妾室罢了，哪就至于闹到退婚去做姑子的地步了？！”
这话一出，原本老夫人的脸色登时黑如锅底。
原本她还以为，老王妃那番话，是要为青鸾做主的意思。没成想，还打着让他们镇国公府妥协的目的。
老夫人勃然大怒，冷哼一声厉色道：“老王妃不必再说了！既然秦王与这位姑娘情投意合，我们镇国公府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来。”
“人家姑娘不是不甘为妾么，那便请老王妃将我们家青鸾的庚帖，还有当初定亲的信物还回来吧。至于这聘礼……来人，将秦王府的聘礼怎么抬进来的怎么抬出去。姜嬷嬷，送客！”
老王妃脸色一变，还要再说两句，老夫人身边的姜嬷嬷已经走到她面前，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王妃，请吧！”
老王妃气得脸色铁青，却也不好再留，只能气哼哼的站起来。
临走时还扔下一句：“两家结亲本是好事，可别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结亲不成反结仇。我还是很喜欢青鸾这孩子的，所以庚帖暂时就先不还了。老姐姐冷静下来，再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真要退了秦王府这门婚！”
说完，趾高气昂的走了！
身后，老夫人和秦氏全都被气得够呛。
裴青鸾生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连忙上前帮她顺气。
心里却不自觉联想到江晚柠口中的麻烦，难道就是指秦王府不肯归还庚帖吗？
沈氏也担心这一点，白着脸眉目染忧的看着老夫人：“母亲，秦王府欺人太甚。若他们怎么都不肯归还青鸾的庚帖，可怎么办啊？”
她原以为，这是一桩好亲事。
毕竟秦王府虽然日渐衰微，但根基还在。再加上顾修远本人是个优秀的，只要镇国公府稍加扶持，不愁日后没有出息。
可如今再看，那顾修远看似风度知礼，骨子里却是个自私狂悖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东西。
能在婚前搞出个妾室和私生子的人，又能指望他有多好。
亏得裴青鸾一直给她顺气，老夫人稍稍缓过来一点，闻言沉声道：“秦王府这般狂悖行事，毫不顾忌是否会得罪我们镇国公府，怕是知道了时序和域儿的事。这是打量着时序和域儿若是回不来，枫儿和云儿又还小，未必能担得起镇国公府的门楣，所以想踩着国公府做跳板，入陛下的眼呢！”
“他也配！”沈氏气得拧紧帕子，眼底却忍不住担忧。
以顾修远在上京的名声，若丈夫和长子真在南疆出事，陛下必定会对镇国公府再下恩尚。
她的次子和三子远在南疆，陛下既然要赏，自然是要赏给眼皮子底下能看得见的，那边是还在上京的她们这些女眷。
老夫人和她已有诰命在身，再赏也赏不出什么来。
唯有青鸾！
想到这里，沈氏面色微变：“母亲，我们可不能让秦王府得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