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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还有第二个,叫预言家。”
这样想着张述桐挺想笑,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幽默在的,可能别人不这么认为,但这事就像顾秋绵从不觉得自己画的是鬼脸一样,大家都在心里自娱自乐一下就好。
——那片名叫“禁区”的水域到底是什么情况,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只能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顺便想个笑话活跃大脑。
一路想七想八,等大预言家来到他陨落的水域,夕阳渐渐沉下去。
又想起回溯前杜康那句话,案发前曾有渔民看见有人在禁区附近活动;
而顾秋绵是在12月10日遇害,今天是12月5日,只剩五天,想必能发现一些端倪。
按说该去推断凶手的动机,可张述桐实在不是职业侦探,他对顾秋绵的了解有限,或者说极少,连她在玻璃上画的是羊都不知道,很难去做推断;
倒不如先从少女失踪的过程谈起:
目前想出的可能有三个:
一、偶然事件,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不排除她那天心血来潮想来这里转转,结果脱离了人群,给凶手创造了机会。
二、凶手提前踩好了点,故意将她引诱到此地,方便下手;
三、同样是提前踩好了点,但第一案发地不是“禁区”,而是先将她绑架,最后带到禁区来。
这附近荒无人烟,也怪不得她失踪两天后才被找到。
张述桐暂时排除了第一种,后两种无法判断,但结合杜康的话,凶手提前过来踩点是一定的。
接下来便是验证猜想的时候——
他停好车子,先在周围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影。
本以为最近下了雪,如果附近有人活动的踪迹,根据脚印就能得知,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雪都化干净了。
那就只能走近点。
现在环湖公路还没有修建,脚下只是寻常的土路,再往里走便是泥泞,因此他把车子放得远了一点,又调好头,确保一有不对骑车就跑。
天快要黑了,倒没必要蒙脸,张述桐左手手电右手甩棍,吐出一口浊气,轻轻踏入芦苇丛中。
随即他皱起眉头,因为脚感不对——
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下土地,先是摸到冰渣和泥水,但再往下按,就是坚硬的冻土了。
八年后却不是这样。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得几小时前的晚上来到这里,脚下全是淤泥,走路都有些费劲,深一脚浅一脚的,而现在地面却很坚硬,不记得八年后下过雨啊……
什么情况?
更多的记忆苏醒,等等,好像有头绪了:
他父母都是做地质勘探的,之所以在顾父的牵头下来小岛上工作,好像就是因为调查什么“沉陷区”的事。
小岛三面被湖水包围,从上世纪末算起,陆陆续续被开发,越来越多的楼房被建起,长年累月之下,地层压缩,地面也缓慢下沉;
顾建鸿准备在岛上搞工程,担心哪里搞不好把楼弄塌了,才有了牵头成立勘探所一事。
也许“禁区”就在沉陷区的范围。八年前脚下还是坚硬的泥土;八年后估计地面下沉、水位上升,所以全是淤泥。
张述桐是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干的事还能和父母的专业牵扯到一起。
可这就麻烦了啊……
他原本是打算通过脚印来找到凶手活动的痕迹,从而印证自己的猜测,可现在雪化了、脚下也是冻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深入。
冬天天黑得很早,夕阳隐去了身影,阴翳的云层覆盖了天空,月色朦胧。
身侧的芦苇丛快和他差不多高,将视线挡得死死的,周围安静,唯有身体划过芦苇时的窸窣。
他压低呼吸,打开手电,照向地面,一点一点前进。
石头……
草茎……
方便面的包装纸……
但包装纸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接近褪色,被封在泥土中,他看了两眼,没有去碰。
接着,张述桐又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翻过来一看,居然是个死去的乌龟……干?
是的,就是“乌龟干”,快有成人的巴掌这么大,堪比老鳖,尸体干瘪到几乎脱水,简直成了木乃伊状;
他能看出这是本地的草龟,按说在水边发现一具乌龟的尸体没什么奇怪的,他也知道现在正是乌龟冬眠的季节,有时逛逛真能捡到一个龟壳,可为什么……
这个乌龟没有缩进壳内。
乌龟保持着一个极为奇怪的姿态,和活着的乌龟无异,它昂起头部,伸出四肢,仿佛正趴在一块石头上;
张述桐发现它的时候正仰面朝天,可正因如此才显得奇怪,就好像这原本是一只正在晒太阳的草龟,突然间发生了某件事,就像被火山灰淹没的庞贝古城一样,它的尸体就噌地被风干了。
可水边的乌龟怎么会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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