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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黄金台反间计的致命信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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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邯郸城郭府后园的黄金台,新土下埋着三箱错金铜盒。

> 郭开指尖拂过盒内排列齐整的金饼,眼中映出贪婪的冷焰。

> 当黑冰台死士“墨鸦”将最后一只云纹漆盒推入赵王迁怀中时,嬴政正用匕首将一枚金饼钉进羊皮地图上的邯郸。

> “告诉郭开,”嬴政转动刀柄,金粉簌簌而落,“寡人给他修的黄金台,还差最后一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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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的冬,阴冷入骨。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地压在城阙之上,吝啬地不肯洒下半点暖阳。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在狭窄的街巷间穿梭呜咽,抽打着行人麻木的脸颊。空气中弥漫着柴烟、劣质炭火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绝望的霉味。这座曾经繁华喧嚣的赵国都城,如今如同一个久病缠身、行将就木的老者,在战争的阴影和饥寒的折磨下苟延残喘。街市萧条,商铺大多紧闭,偶尔有行人也多是面黄肌瘦,行色匆匆,眼神空洞而麻木。唯有王城宫阙的方向,隐约还能听到丝竹管弦之声,在这片死寂的底色上,涂抹出一丝病态的、令人作呕的浮华。

相国郭开的府邸,却如同这末世危城中一片格格不入的“乐土”。高大的朱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寒冷与衰败。府内,回廊曲折,暖廊相连,地龙烧得极旺,熏笼里名贵的沉水香袅袅升腾,将空气染得馥郁而温暖,足以让人忘却门外便是人间地狱。后园深处,新近堆起了一座丈余高的土台。台基用青石垒砌,尚未完全完工,台面夯土平整,在冬日的微光下泛着新土的湿润气息。此台无名,但府中仆役私下皆称之为“金台”——盖因相国大人近来常独自登临此台,一待便是半日,目光时而炽热时而阴鸷,不知在盘算什么。

此刻,郭开便独自立于这新筑的土台之上。他裹着一件华贵的紫貂裘氅,领口一圈油光水滑的貂毛衬得他保养得宜、略显富态的脸庞更显白皙。然而,这张脸上此刻却毫无暖意,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针,扫视着台下不远处一片刚刚翻动过、又被刻意平整掩盖的新土区域。寒风卷起他裘氅的下摆,他却浑然不觉,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腰间玉佩的丝绦。

“相国,夜深了,风大……”一名心腹家宰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上来,躬身低语。

“东西……都安置妥当了?”郭开并未回头,声音低沉而平直,听不出情绪。

“回相国,万无一失!”家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隐秘的兴奋,“三只错金铜盒,深埋三尺,其上覆以生石灰、木炭、细沙三重隔障,再回填原土夯平。纵使獒犬,亦难嗅其踪!”

郭开缓缓转过身,细长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光,盯着家宰:“盒中之物?”

“整整三百镒!皆是咸阳‘郢爰’金饼!成色十足,戳记清晰!”家宰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贪婪,“那黑冰台的人说了,此乃定金,事成之后,另有十倍于此的‘筑台之资’!”

“十倍……”郭开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舌尖仿佛品尝着世间最甘美的滋味,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牵动,勾勒出一个贪婪而冰冷的笑容。他缓缓踱下土台,走到那片新土旁,蹲下身,伸出保养得宜、指甲修剪整齐的手,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般,轻轻拂过冰冷湿润的泥土。指尖传来的寒意,丝毫不能浇灭他心中那团被黄金点燃的、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

“黄金台……呵呵,黄金台……”郭开发出一阵低沉而怪异的笑声,眼中倒映着虚无的金光,那光芒贪婪、冰冷,足以吞噬一切良知与忠诚,“嬴政啊嬴政,你倒是深知人心……”

他猛地站起身,裘氅带起一阵寒风,声音陡然变得阴鸷而狠绝:“传信给那边!就说……老夫的‘台基’已稳,只待最后一块‘压顶之石’!让他们,把东西送来!”

“唯!”家宰心领神会,躬身疾退,身影迅速消失在暖廊的阴影里。

郭开独自立于新土旁,仰头望向邯郸王城那在阴霾中若隐若现的宫阙轮廓,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更深,带着一种毒蛇般的算计与快意。李牧?武安君?赵国最后的脊梁?在这足以筑起黄金高台的金光面前,也不过是一块……可以轻易搬开的绊脚石罢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咸阳宫深处,章台殿偏殿。

这里没有暖香,没有丝竹,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的杀伐之气。巨大的羊皮舆图铺展在地,上面已被朱砂和墨笔勾勒得密密麻麻,箭头、城池、关隘,构成一幅残酷的战争拼图。代表井陉关的位置,那道血红的“x”形标记依旧刺目惊心。

嬴政并未跪伏在地图之上,他端坐于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后。案上,没有堆积如山的简牍,只有寥寥几件物品:一枚黄澄澄、沉甸甸、边缘铸有“郢爰”戳记的金饼;一柄长约尺余、刃身狭直、寒光内蕴的青铜匕首;还有一只敞开的、内衬朱红丝绒的紫檀木小匣,匣中空空如也。

他的手指,正缓缓摩挲着那枚冰凉的、带着金属特有质感的金饼。指腹感受着其上细微的铸造纹路和清晰的“郢爯”戳记,动作轻柔而专注,如同鉴赏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掂量着人心的重量。烛火跳跃,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照得半明半暗,那深邃的眼眸深处,跳动着比烛火更幽深、更冰冷的光芒。

黑冰台统领顿弱,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跪伏在阶下阴影之中,只有低沉而清晰的禀报声在殿内回荡:

“……‘墨鸦’已成功潜入邯郸,三箱定金,依计埋于郭开指定之地。郭开老贼,已然上钩。其家宰传出密语:‘台基已稳,只待压顶之石’。”

“压顶之石……”嬴政的指尖在金饼光滑的表面上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洞悉一切的笑意,“他倒是心急。”他抬起眼,目光投向顿弱,“那‘石头’,备好了吗?”

“禀大王,已备妥!”顿弱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把握,“乃精选之‘云纹漆盒’,内藏‘玄机’,纵使郭开亲自查验,也绝难看出破绽!只待大王令下,‘墨鸦’便将其送入郭开之手,直抵赵王迁案前!”

“善。”嬴政轻轻吐出一个字,目光重新落回案上那枚金饼。他不再摩挲,而是伸出左手,拿起了那柄寒光内蕴的青铜匕首。冰冷的青铜触感瞬间传递到掌心,带着一种凛冽的杀意。

他右手捏起那枚沉甸甸的金饼,将其稳稳地按在羊皮舆图上,正好覆盖在代表赵国都城邯郸的那个黑色标记之上!金饼冰冷的金属光泽,与羊皮粗糙的质感、舆图上斑驳的墨迹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然后,嬴政举起了左手紧握的青铜匕首!

寒光一闪!

“夺!”

一声沉闷而清晰的钝响!

锋利的匕首尖端,并非刺向金饼,而是狠狠地、精准无比地钉穿了金饼边缘!匕首深深嵌入紫檀木案面,将那枚象征财富与诱惑的金饼,如同战利品般,也如同给猎物钉上死亡标签般,死死地钉在了邯郸的位置上!

金饼被巨力钉穿,边缘微微变形,细碎的金粉从钉孔处簌簌落下,如同金色的血滴,洒落在羊皮地图上,也洒落在冰冷的紫檀案面。

嬴政的手指并未离开匕首的握柄,反而缓缓转动刀柄。锋利的刃口在金饼坚硬的内部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更多的金粉被刮削下来,簌簌而落。他俯视着被匕首贯穿、牢牢钉死在“邯郸”之上的金饼,眼神冰冷而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由他亲手完成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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