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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雎隅从大青山仓皇逃出,见身后熊妖没了踪迹,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可这松懈不过片刻,身上各处便传来阵阵剧痛。
他掀开袍衫一看,被熊妖击中的地方已泛起大片淤黑,全身经脉几乎尽数崩裂,灵力更是所剩无几,连自己的本命灵剑都几近崩裂。
“没想到这孽畜的修为竟然又精进了几分。”范雎隅咬牙暗恨,摸了摸干瘪的储物袋,皱眉说道:“单凭我一人怕是难以周旋,怕是得再召集些帮手,才能将这熊妖一家彻底剿净。”
他强催灵力引动飞剑,冒着飞剑彻底损毁的风险,化作一道青光沿大青山外围飞遁,从高空往下俯瞰两侧村庄,见尽是些低矮土房,一时竟寻不到一处像样的落脚之地,正焦躁间,忽见前方矗立着一座青石宅院,青砖黛瓦显得颇为气派。
“这倒是个会享福的人家。”范雎隅眉头微挑,压下体内紊乱的灵力,径直落向王家后堂。
范雎隅见堂内香案上供奉着几道祖宗牌位,几盘子时鲜供果犹带着新鲜水珠,心里由此稍有慰藉:“既立得起祠堂,倒也算得上体面,暂且在此修养些时日也不算难堪。”
他掐了个法诀,将身上的尘灰涤净,心想自己虽只是筑基一层的修士,到底担得起“真人”之称,若与那些凡夫俗子挤在同一间茅屋草舍,岂不平白辱没了身份?
他寻了个蒲团,盘膝坐下,阴鸷的目光扫过祠堂,“待伤势痊愈,将这宅院里头全都打扫干净,又有谁会知道我今日之狼狈?”
或许是体内灵力紊乱,范雎隅竟未察觉后院有双灵动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
“这位仙师……可需要我王家做些什么?”
心神入定之际,一道声音陡然将他惊醒。范雎隅心头一跳,自己竟丝毫未能察觉有人靠近。
他强压下内心慌乱,抬眸看向说话的老者,细细感知之下,见其体内毫无灵力波动,轻蔑之心顿时再起。
“本座乃云霄宗紫恒真人。”他声音虽透着虚弱,却掩不住那股居高临下的傲气,“尔等凡俗之地,本座在此暂歇已是恩典,还不速速退去,莫要误了本座清修。”
见老者神情恭敬,缓缓退去,范雎隅内心稍安,抬手打出一道轻风将两扇门彻底关上,这才继续运功调息,疗愈着体内伤势。
————
王福生立在祠堂门外,眼神明灭不定,他一把拉过身旁的王瑜清,附耳低声道:“去把你几个哥哥都叫来,记得带上家伙。”
望着那扇紧闭的祠堂大门,王福生眯起眼睛,心中暗自盘算。他清楚,今日或许要折损几个儿子,甚至连王家这偌大的家业都有可能葬送。
代价如此之大,任谁都不会轻易定下决定,可那青年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却被他这个沙场老兵看得真切。
“仙师?仙师又如何?要是真等此人伤势痊愈,我王家怕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王福生摩挲着掌心的老茧,从王璟颜手中接过一柄长刀,略一掂量,还是如同从前那样趁手。
轻叹一声,他的目光在几个儿子脸上一一扫过,似要将他们的面容深深刻进心底。
无需多言,王福生胸中提起一口气,重重踢向身前的祠堂大门。
“砰!”
大门轰然碎裂,木屑四溅,残片翻飞,王福生一马当先,苍老的身躯猛然爆发出凌厉气势,长刀挟着破风之声斜劈而下。
王璟颜脚步更快,怒喝一声,长枪后发先至,红缨之前甚至已经化作残影,枪芒直取青年咽喉。
王珩昭与王瑾佑屏息凝神同时张弓,弓弦震颤间,两支利箭破空而出。
范雎隅宛如蛟蛇一般惊怒翻身,堪堪避过刀枪锋芒。他强行催动灵力想要生成一道护体罡气,可在法诀将成之际,灵魂深处骤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手中灵力轰然溃散,两支利箭恰好贯入胸膛。
“尔敢!”范雎隅的暴喝声裹胁着暴走的灵力欲要震退众人,手腕一翻将那灵剑拔出。
可王福生的长刀却再度袭来,一连串丁零当啷的金铁交鸣声后,那柄本就不堪重负的灵剑终于到达了极限,被王福生一刀劈成两段。
长刀去势不减,顺势劈入颈骨三寸,王璟颜手持着长枪更是瞅准时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光,一击贯入了范雎隅的眼眶。
“啊!”
范雎隅吃痛踉跄后退,自伤口处喷涌的鲜血将青衣彻底染红。
王璟颜举着长枪一路将他推向墙边,借着墙壁之力硬生生又将枪尖捅入些许。
范雎隅重伤垂死,俨然变作一个血人,可他却强撑着挤出最后一丝气力,扯出一抹狞笑:
“尔等!必遭……天……谴!”
王璟颜眉头微动,手腕一颤,枪尖在他颅骨中搅动半圈,终是掐灭了最后那抹阴鸷冷笑。
————
林逍客收回神识,看着那修士生机断绝,暗自发出一声嗤笑,刚想称叹王家与他心意相通之时,却见那修士尸身上逐渐浮现出了五白一绿六个光球。
见王家几人似乎未曾察觉有异,林逍客心中已有计较,心念微动间便将光球尽数吸纳于鼎中。
那光球外观没什么蹊跷,可林逍客的意识刚一与之接触,便有大片繁奥晦涩的文字如流水般涌入他的灵魂。
林逍客正愁没有合适的修炼功法,这突如其来的收获恰似久旱逢甘霖,他当即心神入定,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对功法的参悟上面。
而外界,王璟颜无视着手上黏腻的血腥触感,仔细摸索着那修士全身,可除了那把崩裂的长剑以外,只从其腰间扯下一个袋口紧锁的灰色布袋。
王福生接过布袋细细端详,见这布袋入手柔滑如丝,却轻若无物,不禁让他想起当年在军中时,曾听那些仙师提起过的这种需要灵力才能开启的储物袋。
王福生沉吟片刻,忽然想到铜鼎也是仙人之物,若是将这储物袋放入铜鼎之中,或许会有奇效,便招手唤来王瑾佑,将储物袋交到他的手中,在他耳边低语一阵,这才放心。
王瑜清在后院全程目睹着祠堂发生的一切,从最初的不安到担忧,最后化作对父兄的崇敬,期间他不仅没有半分惧色,甚至在事后还主动帮着擦拭血迹。
几人合力在后院挖了个丈余深的土坑,将尸身连带着断剑掩埋后又按照王瑾佑的提议移栽了几株青松幼苗,如此一来,即便有人问起这片松动的土壤,也能以修整庭院为由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