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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办公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声。
林昭把报表锁进抽屉，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响到第三声时接通，对方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传来：\"林科员，您要的审计补充材料，我连夜重新核过了。\"
\"陈会计师，\"林昭望着窗外被晒得发白的香樟树，\"能请您把新能源开发区那几笔土地款的流向，单独做份标注吗？\"他顿了顿，\"用您最专业的术语，越详细越好。\"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的沙沙声：\"我明白，您是要当"炮弹"用。\"会计师轻笑一声，\"今晚十点前发给您，带公章的版本。\"
挂了电话，林昭靠在椅背上揉眉心。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一道道金线，照得桌上的老笔记本泛着暖黄。
他翻开父亲写的\"基层手记\"，最后一页是用红笔写的：「要让雷在他们自己的阵地上炸。」
窗外突然传来喧哗。
林昭起身推开窗，看见楼下传达室门口围着群人，《云州时报》的报童举着报纸喊：\"看呐！
财政黑洞专题报道！\"几个路过的白领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拍照，其中一个指着报纸对同伴说：\"听说纪委都介入了，这次怕是要动真格的。\"
手机在桌面震动。
顾轻语的视频通话打进来，她的脸占满屏幕，发梢还沾着打印机的墨粉：\"林昭你看！
微博热搜第三了，云州财政黑洞，网友都在纪委官微呢！\"她晃了晃身后的电脑，屏幕上的实时数据跳动着，\"陈老师说，现在点击量已经破五十万了。\"
林昭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举着相机被保安推搡的模样。
那时她的镜头盖摔在地上，却咬着牙说：\"我要拍的，是他们藏在阴影里的手。\"
\"做得漂亮。\"他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顾轻语的耳尖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去关身后的办公室门：\"咳那什么，我就是就是怕你不知道进度！
对了，刚才陈老师收到纪委的电话，说要调阅我们的原始数据——\"
\"叮——\"
系统提示音打断了她的话。
林昭低头看手腕，智能手表弹出新通知：【城市发展】模块解锁进度：28。
\"轻语，\"他打断她，\"把原始数据用加密邮箱发给纪委，备注"记者独立调查所得"。\"他望着窗外越聚越多的人群，喉结动了动，\"该来的，快了。\"
傍晚下班时，林昭在电梯里遇见赵主任。
老主任往他手里塞了个温热的饭盒：\"你妈包的荠菜饺子，趁热吃。\"电梯到一楼时，他突然又补了句，\"今晚别加班太晚，我总觉得要起风了。\"
夜风卷着报纸的油墨味钻进鼻腔。
林昭抱着饭盒往家走，路过小区门口的报刊亭，看见《云州时报》的大幅海报贴在玻璃上——照片里的时间轴像把锋利的刀，剖开层层叠叠的数字，直指最深处的暗涌。
他摸出手机，打开加密邮箱。
陈会计师的邮件安静地躺在收件箱里，附件名称是《青阳区新能源开发区土地款专项审计意见（补充版）》。
林昭点击下载的瞬间，系统的蓝光在视网膜上流转。
他望着手机屏幕上逐渐填满的进度条，忽然笑了——父亲说过，真正的局，要让对手自己走进去。
而现在，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人，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
远处，云州市纪委的大楼在暮色中亮起第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