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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星河垂死玉阶寒 混沌诏令破虚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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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源双手接过罗盘,指尖触及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初入师门时的景象。那时他还是个在昆仑山巅采药的童子,因偶观星象悟道而被元始天尊点化。他声音微颤:\"弟子谨记师尊教诲。道基如混元珠,看似圆满实则暗藏裂纹,弟子当以混沌玉液滋养道心\"

话音未落,灵宝天尊的太极图骤然展开,遮天蔽日的图卷上,阴阳鱼眼突然飞出黑白两道先天之气。那气息如蛟龙般缠绕在启源腰间,最终化作一条暗合天道的束带。束带上的六十四卦象不断流转重组,最终定格在\"风山渐\"卦上。

\"此去经年,当以天地为卦。\"灵宝天尊抚须而笑,眼中却含着深意,\"风山渐,君子以居贤德善俗。源儿可知其中玄机?\"

启源凝视腰间卦象,但见巽风在上,艮山在下,风遇山而缓,山得风而活。他忽然领悟:\"师叔是告诫弟子,修行如风行山上,不可操之过急,亦不能止步不前?\"

灵宝天尊含笑点头,太极图上的阴阳鱼忽然游动起来,在启源脚下形成八卦阵图。这时道德天尊的玉如意轻轻一点,启源脚下的云气顿时凝结成一叶青玉舟。那玉舟通体晶莹,舟头\"载道\"二字笔力遒劲如龙蛇起陆,舟尾\"渡厄\"二字则圆融似月印万川。两侧船舷上,《黄庭经》的经文如活物般流动,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柔和的清光。

\"舟名"太虚",可渡苦海。\"道德天尊的声音如清泉漱石,\"记住,真正的道不在经文中,而在你叩问天地时的顿悟。\"

启源踏上玉舟,发现舟底刻着细密的星图,正是他这一万年需要游历的三千大世界坐标。他忽然转身,对着三位师长深深作揖:\"弟子此去,不知何时能再聆听师尊教诲\"

元始天尊袖中飞出一缕清气,化作白鹤落在启源肩头:\"混元珠裂,是劫亦是缘。记住,当你迷失方向时,你的道心刻度自会指明归途。\"

灵宝天尊的太极图忽然收拢,化作一枚玉佩悬在启源腰间:\"卦象无常,但天地有序。遇到难解之局,不妨看看风向。\"

\"启程——\"

三位天尊齐声长吟,声浪震得紫霄宫檐角的风铃叮咚作响。宫门开始缓缓闭合,门缝中流出的紫气如纱幔般飘荡。启源站在玉舟上,望着师尊们逐渐模糊的身影,忽然觉得手中罗盘重若千钧。他最后行了一个大礼,道袍广袖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弟子去了。\"

青玉舟无风自动,载着启源驶向混沌深处。在他身后,紫霄宫门彻底闭合的瞬间,三十三重天同时响起清越的玉磬声,仿佛在为这个修道万年的弟子送行。启源没有回头,但肩头白鹤的羽翼上,不知何时沾了一滴晶莹的露珠。

启源盘坐舟中,看着手中罗盘指针不断旋转——这是混沌至宝\"司命\",指针永远指向命定之人。此刻它却疯狂摆动,仿佛同时感应到无数个天命所在。

\"百年时间流动\"启源轻抚腰间的卦象束带,突然发现\"渐\"卦的九五爻正在由阳转阴。他立即掐指推算,面色渐凝——原来玛法大陆的时间流速竟是混沌界的百倍,此间百年,于师尊不过弹指。

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青玉舟已在虚空航行几百年。船首凝结的星霜在晨光中泛出青芒,舟身镌刻的古老符文次第亮起,如同呼吸般明灭。启源天尊的白玉冠上落了薄霜,眉宇间却愈发清明。

他面前悬浮着三件信物:开始龟裂的混元珠内里星云紊乱,渐褪色的太极图阴阳鱼尾处已模糊难辨,而不断渗出灵液的玉简表面,那些鎏金篆文正随着液滴缓缓剥落。就像他记忆中师尊的面容——三千年前在问道崖传授心法时,师尊的衣袂分明还绣着完整的九曜纹。

青玉舟驶出混沌虚空,船身两侧荡开的涟漪中浮现出破碎的卦象。启源天尊盘坐舟中,素白道袍下摆浸在星辰凝成的露水里。四周是无尽星河,某处突然亮起的星团,恰似当年师尊点在眉心的那抹灵光。

起初,他还能感知紫霄宫的余韵,耳畔似有师尊的低语。那声音如清泉漱玉,在混沌中为他指明方向。但随岁月流逝,混沌的罡风逐渐吞噬了一切回响,唯剩孤寂在虚空中回荡。青玉舟的桅杆上,一盏青铜古灯明灭不定,那是他带离紫霄宫的唯一信物。

第一百年,他静观星河流转,推演天机。混元珠悬浮在舟头,内里的魂魄偶尔发出幽蓝光芒,低吟如泣似诉,似在诉说前世因果。启源闭目凝神,白衣在星辉中飘舞,指尖轻点虚空时,万千星辰随之明灭。他以星辰为子,银河为盘,布下推演大阵,阵纹延伸出千万里,却始终未能锁定玛法大陆的方位。阵眼处的八卦罗盘疯狂旋转,最终\"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第三百年,青玉舟驶入一片死寂星域。此处星辰皆已熄灭,唯余漆黑的天体悬浮如墓石,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启源漫步虚空,衣袂扫过之处,残留的星尘发出细碎的呜咽。他拾起一块暗红陨铁,指腹摩挲间,竟感应到一缕残存的剑意——这是某个修真文明最后的遗响。陨铁在他掌心显化出幻象:万千剑修结阵抗天,最终在黑色雷霆中化为齑粉。他沉默良久,将陨铁炼入舟身,青玉舟的舷窗上便多了一道血色纹路,继续前行时发出清越剑鸣。

第五百年,他遭遇\"混沌潮汐\"。时空乱流如洪荒巨兽撕扯青玉舟,舟身裂纹蔓延如闪电,防护阵法接连爆出七朵青焰。启源展开太极图,阴阳双鱼游动间定住狂乱法则,自身却遭反噬,唇角溢出一缕金血。血珠滴落虚空,竟化作一朵金莲,绽放时照亮了三重混沌,莲瓣上浮现无数道纹。待其凋零时,有道音回荡:\"万物终有寂灭,唯道永恒。\"他伸手接住最后一片莲瓣,上面映出玛法大陆崩毁时的画面。

第六百年,混元珠突然发出刺目血光。启源从入定中惊醒,发现珠内魂魄正在剧烈震颤。他掐指推算,终于感应到一丝微弱的共鸣——那是混元珠对玛法大陆残存灵脉的呼应。青玉舟调转方向时,舟尾的青铜灯突然爆亮,照出前方被混沌迷雾笼罩的星域。

当青玉舟破开最后一道混沌屏障,眼前的景象令道心坚定的启源也为之震动:他看见玛法大陆被九十九条黑色锁链缠绕,每条锁链上都刻着扭曲的太古咒文。大陆碎片悬浮在虚空,最大的一块陆地上,隐约可见当年道场的断壁残垣。混元珠挣脱束缚飞向大陆,珠身与锁链相撞时迸发出刺目的星火。启源踏出青玉舟的瞬间,听见锁链深处传来熟悉的叹息——那是千百年前道陨的师弟们,魂魄竟被炼成了锁链的祭灵。

\"原是如此\"启源打坐六百年行程后突然明悟。创世并非开辟疆土,而是编织因果。

他这六百年征途,本就是师尊们书写的最宏大符箓——每一程风雨都是朱砂笔迹,每次顿悟皆是符文转折。混元珠的裂痕对应着北冥星域的坍缩,太极图的褪色恰与南离火渊的熄灭同步,而玉简渗出的灵液,正化作虚空里新生的星雾。

青玉舟破开混沌后,驶向一片被黑色锁链缠绕的破碎世界。

当青玉舟穿过最后一道界膜时,司命罗盘突然炸裂成片。三十六片碎片化作流星坠向大地,最近的一片,正落在边境之城的方向。

起源拂去道袍上的星尘,发现腰间的束带卦象已变成\"水火既济\"。他望着远处初升的朝阳,突然想起临行前道德天尊未说完的话:

\"鼎中需锁龙魂\"

此刻答案豁然开朗。他踏下玉舟,靴底接触玛法土壤的瞬间,整片大陆的地脉为之震颤。百年寻道,终于在此刻——

\"鼎中也需锁红尘劫。\"

启源天尊踏足玛法大陆的第一日,天地未分,混沌如沸。

他立于虚空,袖袍一展,混元珠内亿万魂魄如星河倾泻,化作三百六十座悬空玉台,镇守八方。每一座玉台上,皆刻周天星斗之纹,光华流转,与天共鸣。

\"四象,立!\"

启源并指如剑,向四方点落。

东方天穹骤亮,青龙虚影自云海翻腾而出,龙吟震彻九霄,万里草木疯长,山川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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