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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帝星入城!”
虬髯大汉声如洪钟,裹挟着战场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重重砸在寂静的官道上。那赤红鳞甲在黯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幽光,巨大的战戟杵在地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身后数十名赤甲士兵肃立如林,灼热而霸道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火墙,将残余的阴冷杀意彻底隔绝。
战场上,残肢断臂,血腥弥漫。听风楼的杀手和百鬼窟的妖人,在赤甲军出现的刹那便如同鬼魅般退入松林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具被苏明雪冻毙或被何济龙威震碎的尸体。苏明雪长剑低垂,剑尖滴落的血珠在尘土中洇开深色印记,她清冷的眸子带着深深的警惕与审视,牢牢锁定那自称奉城主之命而来的虬髯巨汉。林青萝小脸煞白,紧紧攥着何济的衣角,大眼睛里惊魂未定,又透着对这突兀转折的茫然。
帝星?
何济心头剧震,如同被重锤击中。老瞎子虚影消散前那“天命自择”的箴言犹在耳畔,此刻“帝星”二字却如同无形的枷锁,再次沉沉落下!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因老瞎子玉光融入而暂时平息的眉心血纹,体内那股新生的、带着通透感的力量迅速流转,驱散了最后一丝眩晕。他站直身体,脸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痞笑重新浮现,只是眼底深处,冰寒如渊。
“帝星?”何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戏谑,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刺向那虬髯大汉,“这位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子我姓何名济,桃源镇一介草民郎中,最大的本事就是治个头疼脑热,顺便拆拆字糊弄糊弄人。您这顶‘帝星’的帽子太大,压得我这小身板有点喘不过气啊。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他语气轻松,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对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武陵城主?他怎会知晓“帝星”?是友?是敌?是那血色劫云背后的操盘手?还是…另一股觊觎星穹玉玺的力量?
虬髯大汉——赤甲军统领雷霸,浓眉下虎目精光一闪,并未因何济的否认和调侃而动怒。他目光在何济眉间那道已内敛却依旧透着不凡气息的暗金血纹上停留一瞬,又扫过地上那几具被龙威震碎的尸体,最后落在何济身后那半卷散发着微弱星辉的秘卷和温润的龙血石上(已被何济快速收起),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凝重。
“何公子说笑了。”雷霸声如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城主神机妙算,断无差错。昨夜天象骤变,紫微星动,光耀东南,所指正是公子来路。更有秘法感应,帝血归位之兆已显于武陵!公子眉间血纹,身负龙气,便是明证!此乃天命所归,非人力可改!”
他大手一挥,指向武陵城方向:“城主已在府中设下薄宴,扫榻以待,专为公子接风洗尘,并商议…关乎武陵百万生灵存亡之大事!请公子即刻随末将入城!” 语气虽称“请”,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气势,身后赤甲士兵齐齐踏前一步,灼热的气息如同浪潮般涌来,带着无形的压迫。
“关乎百万生灵存亡?”何济心中冷笑更甚。这顶大帽子扣得真是及时!昨夜那血色劫云翻涌的景象再次浮现脑海。他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灿烂了几分,带着一种混不吝的痞气:“啧啧,百万生灵啊…这担子,听着就让人腿软。不过雷将军,我这人野惯了,最怕赴鸿门宴。您看我这拖家带口的,”他指了指身边的苏明雪和林青萝,还有身后仅存的十余名带伤的苏府护卫,“一路风尘,又刚跟一群疯狗打了一架,灰头土脸的,就这么去见城主大人,岂不是失了礼数?要不…容我们找个地方洗洗风尘,休整一晚,明日再登门拜访?”
雷霸浓眉一皱,脸上横肉抽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何济如此油滑难缠,竟敢当面拒绝城主之邀。“公子!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城主有令,必须即刻…”
“雷统领!”一个清冷如冰泉的声音打断了他。苏明雪上前一步,与何济并肩而立,断臂的丝带在夜风中飘动,眼神锐利如剑锋,直刺雷霸:“城主之令是令,苏家断剑之言亦非儿戏!何济是我苏明雪誓死护卫之人!他若不愿,今日便是武陵城主亲至,也休想强请!若要动武…”她手中长剑嗡鸣一声,爆发出凛冽刺骨的寒冰剑气,瞬间将地面冻结出一片白霜,“苏某手中之剑,尚利!”
冰冷的杀意与雷霸灼热霸道的气势轰然对撞!空气仿佛凝固,发出细微的爆鸣!林青萝吓得小脸更白,却倔强地站直了身体,手中扣紧了毒针。剩余的苏府护卫也握紧了刀柄,眼神决绝。
雷霸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看着苏明雪那毫不掩饰的杀机,感受着她身上那股不逊于自己的强大气息,尤其是她身后那十余名虽然带伤却依旧散发着铁血煞气的护卫,他心中衡量再三。强行带走“帝星”,必是一场血战。城主严令是“请”,而非“绑”。
僵持数息,雷霸深吸一口气,灼热的气息如同风箱鼓动,强行压下怒意,沉声道:“苏小姐息怒!城主并无恶意!只是事关重大,不容耽搁!既然公子执意要休整…”他目光扫过不远处官道旁隐约可见的驿站轮廓,“前方五里,便是‘平安驿’。末将可派人护送公子一行前往驿站歇息,并严加守卫!明日辰时,末将亲率仪仗,再迎公子入城!如何?”
这已是极大的让步,也划出了底线——必须在城卫军的“保护”(监视)之下,明日必须入城。
何济与苏明雪交换了一个眼神。苏明雪眼中寒意稍敛,微微颔首。眼下形势比人强,对方实力不明,己方人困马乏,不宜硬拼。这驿站缓冲,正是所需。
“那就…叨扰雷将军了。”何济咧嘴一笑,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有劳将军派人带路,顺便…帮忙打扫打扫战场?血腥味太重,影响睡眠。”
雷霸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没发作,挥手示意一队赤甲士兵上前清理战场,并分出十骑在前引路。他自己则带着大队人马,如同铁壁般拱卫在侧,灼热的目光始终不离何济左右。
平安驿不大,在赤甲军强势接管下,原本的驿卒噤若寒蝉。何济一行被安置在驿站最清净的东跨院。赤甲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明为保护,实为监视。
房间内,气氛凝重。
“帝星…城主…”林青萝小脸依旧发白,声音带着后怕,“济哥哥,他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何济冷笑一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无非是把我当成钥匙,或者…祭品。那武陵城主府下面埋着的‘祸根’和‘火种’,看来这位城主大人,知道得比我们还清楚。”他看向苏明雪,“冰山,你怎么看?”
苏明雪站在窗边,透过缝隙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赤甲身影,清冷的脸上如同覆盖着寒霜:“雷霸,赤甲军统领,城主独孤雄最忠实的鹰犬,心狠手辣,实力深不可测,传闻已触摸到‘烘炉境’门槛。独孤雄此人,雄踞武陵三十年,深居简出,手段莫测,与朝廷、江湖各大势力皆有牵扯,水极深。他知晓‘帝星’,绝非偶然。明日之宴,必是龙潭虎穴。”
“烘炉境…啧啧,难怪这么大火气。”何济咂咂嘴,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他既然知道我是‘钥匙’,在没打开‘锁’之前,总得客气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他拍了拍桌子,“青萝,别愣着,赶紧给兄弟们处理伤势!冰山,你也调息一下,刚才那几剑寒气逼人,别冻着自己。”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经历生死搏杀的不是自己。
苏明雪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调息。林青萝也压下心中的恐惧,立刻打开药箱,开始为受伤的护卫清洗伤口,敷药包扎。何济则走到一边,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力运转《测字玄机录》和《医蛊双生经》,一边巩固老瞎子玉光带来的通透状态,一边小心翼翼地引导体内那几缕暗金血丝,试图更深地理解这“反噬”与“力量”并存的状态。
这一夜,注定无眠。驿站内灯火通明,赤甲军巡逻的脚步声如同沉闷的鼓点。何济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休整之下,暗流汹涌。明日踏入武陵城,才是真正风暴的开始。他必须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尽可能地恢复力量,适应反噬,同时…以“半字先生”的身份,在这驿站内外,埋下一些应对变局的种子。
天色微明,驿站厨房方向传来压抑的争吵和哭喊。何济闻声而去,只见一个负责喂马的老驿卒被几个赤甲军士粗暴地推搡在地,旁边一个年轻驿卒满脸是血,捂着头蹲在地上哀嚎。地上散落着碎裂的陶罐和草料。
“怎么回事?”何济皱眉问道。
一个赤甲军小队长冷着脸:“这老东西喂马时手脚不干净,打翻了草料桶,溅了李二一身!还弄脏了战马的料槽!按军规,当杖责二十!”
老驿卒跪地哭喊:“军爷饶命!小老儿真不是故意的!是…是那草料桶的提手突然断了!这才…”
何济目光扫过地上断裂的、明显被虫蛀朽坏的提手木柄,又看了看那年轻驿卒头上虽流血但不算严重的伤口,心中了然。他看向那小队长:“军爷,不过是一点草料污了衣服,些许皮外伤。杖责二十,对一个老人,太重了些吧?”
小队长冷哼一声:“军令如山!脏了我赤甲军的战袍,便是大罪!”
何济心中冷笑,赤甲军跋扈可见一斑。他不再多言,走到那蹲在地上的年轻驿卒李二面前,温和问道:“小兄弟,能写个字吗?我帮你看看这血光之灾何时能消。”
李二茫然抬头,看着何济温和的眼神,下意识地用手指蘸着自己额头的鲜血,在地上歪歪扭扭写了个“血”字。
字迹模糊,血色刺目,怨气郁结,凶煞之气盘绕不散,显有后续灾厄。何济并指如剑,暗金意念凝聚指尖,对着那“血”字中间那一点,凌空一“点”!
> “血光乍现,怨气缠身!点破迷障,化戾为和!敕令——散!”
一股无形的化解意念注入字中!那“血”字中间的一点骤然亮起微弱的金光,瞬间驱散了字迹上缠绕的怨煞之气!李二只觉得额头的伤口传来一阵清凉,疼痛大减,心中那股莫名的惊悸也消散了许多。
何济转身对那小队长道:“军爷,您看,这位小兄弟的伤口已无大碍,怨气已消。所谓血光之灾,不过是意外。杖责二十,未免小题大做。不如这样,”他随手从怀里(芥子空间)摸出一小块碎银(从苏明雪给的盘缠里拿的),足有二两重,“这点银子,算是我替老丈赔给小兄弟清洗衣衫,压压惊。如何?”
小队长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地上那被“点化”后显得平和许多的“血”字,再看看周围一些驿卒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掂量了一下。他本意也是借题发挥立威,并非真要打死人。见何济给足台阶(银子)又露了一手神异(点化血字),便顺坡下驴,冷哼一声:“哼!算你们走运!再有下次,定不轻饶!”收起银子,带着士兵悻悻离去。
老驿卒和李二千恩万谢。何济摆摆手,深藏功与名。几个驿卒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感激。何济体内那几缕暗金血丝微微活跃了一丝,似乎对这种化解怨气、平息纷争的行为颇为“受用”。
治病奇案一:赤甲军士的“火毒”
午后,驿站后院马厩旁,一个负责刷洗战马的赤甲军士突然栽倒在地,浑身皮肤赤红滚烫,如同煮熟的虾子,口鼻中喷出带着硫磺味的热气,神志模糊,痛苦呻吟。
“是火毒攻心!”
“张老三练功太急,走火入魔了!”
几个同袍惊慌失措,赤甲军修炼的功法至刚至阳,一旦行岔了气,火毒反噬极其凶险!
雷霸闻讯赶来,脸色阴沉。这种火毒,军中虽有丹药压制,但效果缓慢,且容易伤及根基。他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军士,眉头紧锁。
“雷将军,若不介意,让在下试试?”何济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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