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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何济机警·测“毒”字泼酒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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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哥哥…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她声音带着哭腔,手指轻轻拂过他冰凉的额角。

何济靠在躺椅上,闭上眼,感受着眉心那如同烙印般的灼痛,体内灵力因强行压制杀意而翻腾不休。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自嘲的、疲惫的痞笑:“傻丫头,这世道,人心比邪祟毒。习惯了就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只是…这祖祠…怕是待不久了。”

林青萝擦拭的手猛地一顿,眼中充满了茫然和不安:“待不久?为…为什么?老太太不是站在你这边吗?”

“老太太…”何济睁开眼,望着窗外祖祠正殿方向那深沉如墨的夜色,以及夜色下隐隐传来的低沉嗡鸣,“她护得住我一时,护不住我一世。更护不住…这祖祠地底下…快要压不住的东西。” 他想起那血池巨门、那痛苦咆哮的龙、那白面具无声的狞笑…还有何五爷口中提到的“慈云庵野桃林”的疫毒!这一切,如同一张越收越紧的网!族老的倾轧只是这张网露出的一角!更大的风暴,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他必须离开!带着青萝离开!在彻底被卷入漩涡之前!

“那…那我们去哪?”林青萝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助。

“江湖。”何济吐出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向往,有决然,也有一丝对未知的凝重。“天大地大,总有能容身的地方。也总有…能解开你身世之谜、能让我活下去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压抑的敲门声响起!

“何少爷!何少爷救命啊!” 一个带着哭腔的妇人声音在院外响起,充满了绝望,“我家…我家当家的…他…他快不行了!”

何济眉头一皱,强撑着起身开门。门外是镇东头卖豆腐的刘寡妇,此刻披头散发,眼睛哭得红肿,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脸色青紫、呼吸微弱、四肢不断抽搐的男童!

“豆…豆花儿?”林青萝认出了那孩子,是刘寡妇的独子豆花儿,平日里很乖巧。

“何少爷!求您救救豆花儿!”刘寡妇噗通跪下,哭得撕心裂肺,“他…他傍晚还好好的…吃了碗豆腐脑…睡下没多久…就…就成这样了!浑身发烫,抽得厉害…还…还吐白沫!镇上的李大夫说…说是急惊风…可他灌了药…一点用没有啊!反而…反而抽得更厉害了!求您…求您看看!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急惊风?何济眼神一凝!这症状…怎么和钱府小少爷钱宝发病初期有几分相似?!他立刻蹲下身检查豆花儿。

孩子牙关紧咬,四肢痉挛,口吐白沫,面色青紫,体温滚烫!但不同于钱宝全身性的恶疮红疹,豆花儿身上只有脖颈和手臂内侧有几处不太明显的红点,像是蚊虫叮咬后抓挠所致。

何济搭上脉搏,脉象滑数急促,邪热炽盛!但似乎…并非疫毒“天痘”!更像是…误食了什么引动风邪的剧毒之物!

“他傍晚吃了什么?除了豆腐脑?”何济沉声问。

“就…就一碗豆腐脑!我亲手做的!豆子也是新磨的!”刘寡妇急道,“哦!对了!他…他下午在河边玩,回来时手里攥着几颗红彤彤、圆溜溜的小野果子!看着挺好看…我以为是野山楂…就…就没在意!他是不是偷吃了那个?!”

野果子?红彤彤圆溜溜?何济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蛇灭门”?!此物剧毒,形似山楂,孩童误食,立时引动风邪,抽搐惊厥,若不及时救治,半个时辰必死!

“快!把他放屋里竹榻上!”何济当机立断!同时吩咐林青萝:“青萝!取大量绿豆!碾成细粉!用井水调成糊!快!再找些生石膏粉来!”

林青萝立刻飞奔去办。

何济将豆花儿平放在榻上,解开衣襟散热。孩子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口鼻溢出的白沫都带着一丝腥味!情况万分危急!常规针法压制惊风已来不及!必须立刻催吐,清除毒源,再辅以解毒镇惊!

他捻出一根稍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豆花儿鼻下的人中穴!入针极浅,却带着强烈的刺激!

“呃…哇——!”豆花儿身体猛地一抽,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干呕声!但并未吐出东西!

毒物已经深入!何济眼神一厉!他左手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在豆花儿胸腹间几处要穴连点数下!封住毒气下行!同时,右手蘸着清水,在豆花儿胸口膻中穴上方,凌空书写下一个由水汽构成的、充满导引宣泄之意的——“吐”字!

> “邪毒入腹,引动风雷!清水引路,意锁毒源!敕令——呕出!”

随着意念灌注和水字完成,何济掌心猛地按在豆花儿胃脘处!一股柔韧却不容抗拒的力道透体而入!

“呕——哇——!”豆花儿身体剧烈痉挛,猛地侧头,一大滩粘稠、散发着腥甜怪味的、夹杂着未消化豆腐脑和几颗破碎红果残渣的污物狂喷而出!腥臭扑鼻!

吐出污物,豆花儿的抽搐明显减弱了一些,青紫的脸色也褪去少许,但依旧昏迷,呼吸急促。

这时,林青萝端着调好的绿豆糊和生石膏粉冲了进来。绿豆性寒,解毒利尿;生石膏大寒,清热泻火!

何济接过绿豆糊,撬开豆花儿的嘴,用小勺一点点灌了进去。同时,他取过生石膏粉,口中念诵《医蛊双生经》中“金石镇惊”的法门:

> “石膏性寒,泻火如霜!意锁风池,镇惊安魂!敕!”

他将生石膏粉混合少量清水,调成糊状,快速涂抹在豆花儿滚烫的额头(印堂穴)、后颈(风池穴)和抽搐的四肢关节处!石膏糊带来的冰凉触感,瞬间让豆花儿痛苦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绿豆糊灌下,石膏糊外敷。内外夹攻之下,豆花儿滚烫的体温开始缓缓下降,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虽然依旧昏迷,但抽搐彻底停止了。

“暂时稳住了。”何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眉心血纹灼痛难忍。“毒物虽呕出大半,但余毒已伤及肝经。回去用绿豆、甘草各一大把,煎浓汤,当水喂他喝,连喝三天!忌荤腥油腻!这三天务必静养,不能再受惊吓!”

“谢谢何少爷!谢谢活菩萨!”刘寡妇抱着气息平稳的儿子,哭得泣不成声,对着何济连连磕头。

送走千恩万谢的刘寡妇,已是深夜。祖祠深处的嗡鸣声似乎更加沉重了,如同巨兽压抑的喘息,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焦躁。

林青萝看着何济疲惫不堪、摇摇欲坠的样子,心疼得不行:“济哥哥,你快歇会儿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何济摇摇头,强撑着坐回躺椅。他不能歇。豆花儿误食的“蛇灭门”…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就在他揭穿毒酒阴谋、与族老彻底撕破脸皮的当晚!这仅仅是个意外?还是…又一次警告?甚至…是灭口?

他眉心血纹隐隐跳动,体内那丝“灵犀感应”捕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阴冷恶意的窥探感,如同毒蛇潜伏在院墙外的阴影里!

“青萝,”何济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去把院门闩好。今晚…我们轮流守夜。我守上半夜。”

林青萝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心中一紧,用力点了点头,立刻跑去闩门。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只有祖祠深处那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嗡鸣,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敲打在何济紧绷的神经上。他靠在躺椅上,闭目调息,左手却始终按在新袍内衬里那柄绣春短刃冰冷的刀柄上。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心神因疲惫而稍显松懈的刹那——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院墙外的阴影中响起!

一道细若牛毛、在月光下几乎完全透明的乌光,如同鬼魅般,快如闪电般射向闭目调息的何济的咽喉!

时机!角度!狠辣刁钻!无声无息!分明是顶尖杀手的夺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