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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偷练测字·替村妇算夫归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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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钓’字!”何济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钓?”何六爷一愣,随即摇头,“不对不对!这画里明明白白画着老翁在钓,这字太直白!学政大人岂会出如此浅显之题?”

“非也。”何济指着画面,“六太爷请看。这‘钓’字,左边一个‘金’字旁,右边一个‘勺’字。金者,钩也,利器也,象征渔具。勺者,容器也,舀取之意。但您看这画中老翁,他真的是在‘钓’鱼吗?”

他手指点向画中那在漫天风雪中岿然不动的蓑衣背影:“寒江独坐,风雪漫天。鱼获几何?恐怕寥寥!他钓的,哪里是江中之鱼?分明是心中那份不为外物所动的‘定’!是那超然物外的‘闲’!是那历经沧桑后的‘淡’!”

何济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画境的玄妙:

> “‘钓’字拆解,金勺为器。然此画之‘钓’,器在手中,意在画外!风雪为磨,寒江为镜!钓的是心,非鱼!此乃‘钓心’之境!学政大人所藏之字,非‘钓’之形,乃‘钓’之神!其真意,当在‘定’、‘闲’、‘淡’三字之间!取其神韵即可!至于赋诗相和…”

何济略一沉吟,脑中闪过画面意境,信口拈来:

>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注:此处借用柳宗元《江雪》,设定中此世界无此诗,算何济“原创”)

四句诗吟罢,小院内一片寂静。何六爷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当场!他反复咀嚼着“独钓寒江雪”这最后一句,又看看画中那风雪独钓的老翁,一股难以言喻的契合感与震撼直冲脑海!这诗…简直是为这幅画而生!将画中那孤寂、清高、淡泊的意境,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妙!妙啊!绝妙!”何六爷激动得山羊胡直抖,老脸放光,“济哥儿!你真是神了!此解此诗,深得画中三味!文魁有望!文魁有望啊!哈哈!”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卷起画轴,对着何济深深一揖,喜不自胜地走了。

林青萝在一旁看得满眼崇拜:“济哥哥,你好厉害!连六太爷都对你心服口服了!”

何济揉了揉刺痛的眉心,扯出一个疲惫的痞笑:“雕虫小技,哄哄老学究还行。小爷我更擅长哄小姑娘开心,比如…嗯?”他故意拖长调子,促狭地看着林青萝。

林青萝被他看得脸颊飞红,啐了一口:“没个正形!伤还没好就想着哄姑娘!” 嘴上嗔怪,心里却甜丝丝的。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暮色四合。祖祠深处的嗡鸣似乎暂时平息了,但那份沉甸甸的压抑感并未消失。

院门再次被轻轻叩响。这次来的是个穿着粗布围裙、脸色蜡黄、眼睛红肿的年轻妇人。她是镇上张屠户的媳妇,人称张娘子。此刻她神情憔悴,眼中布满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荷包。

“何…何少爷…”张娘子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求您…求您给我测个字吧…我家那死鬼…他…他出海打渔,说好三天就回…这都第五天了…音信全无!我…我这心里慌得厉害…眼皮子直跳…求您给算算…他…他还能回来吗?” 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将那破旧的荷包攥得更紧。

又是失踪!何济心中一沉。最近桃源镇似乎不太平。他压下烦躁,尽量放柔语气:“张嫂子别急。心里想着你家张大哥,想着他平安归来,写个字给我看看。”

张娘子颤抖着手,四下张望,看到小几上何济喝剩的半碗药底,也顾不得脏,用手指蘸了蘸那深褐色的药汁,在光洁的小几面上,哆哆嗦嗦地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归”字。

何济凝神看去。那“归”字写得心神不宁,笔画颤抖,左边“刂”字旁写得短促歪斜,右边的“帚”字却拉得很长,最后一竖拖得老长,带着一种强烈的期盼和不安。

他运转《测字玄机录》,意念缠绕在那个湿漉漉的、带着药味的“归”字上。字迹在识海中放大、拆解。那歪斜短促的“刂”字旁,如同被风浪摧折的船帆;那拖长的“帚”字竖笔,却如同坚韧的桅杆,虽遇风浪却始终挺立,指向远方…

“张嫂子,”何济抬起头,语气肯定,“放宽心。张大哥人没事!”

“真的?!”张娘子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你看这‘归’字。”何济指着几面上的字迹,“‘刂’字旁短促歪斜,形如小船遇风浪颠簸,说明他此行确实遇到了些波折,可能被风雨耽搁了行程。但你看这‘帚’字,这一竖写得又长又稳,如同定海神针!更妙的是,”他蘸了点水,在“帚”字那一长竖的末端轻轻一点,“你这一竖收尾处,墨迹虽淡,却有一个小小的回勾!此乃‘峰回路转’、‘遇难成祥’之兆!说明他虽遇风浪,但已转危为安!而且…”

何济顿了顿,指着那“帚”字下方略显拖沓的墨痕:“这下方墨迹拖沓,如同船行缓慢。若我所料不差,最迟…明日黄昏,潮水上涨之时,你就能在码头看到他的船了!说不定还给你带了几条稀罕的大鱼加餐!”

“明天?明天就能回来?!”张娘子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何济连连作揖,“谢谢何少爷!谢谢活神仙!要是他真能回来…我…我给您供长生牌位!”她抹着眼泪,千恩万谢地走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看着张娘子离去的背影,林青萝小声道:“济哥哥,张大哥…真的明天能回来吗?海上风浪无常…”

何济望着暮色沉沉的天空,低声道:“卦象如此。希望…天遂人愿吧。”他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那“归”字中蕴含的颠簸之意,似乎并非单纯的自然风浪。

夜色渐深。祖祠深处的嗡鸣彻底沉寂下去,但这份寂静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林青萝熬不住,被何济赶回偏房休息了。小院里只剩下何济一人。

他换上那件靛蓝新袍,感受着腋下短刃的冰冷,却无端想起苏明雪清冷的眉眼。他甩甩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眉心的灼痛和祖祠地底那未知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快地掌握《测字玄机录》!

趁着夜深人静,何济盘膝坐在院中石凳上。月光如水,洒落一身。他闭上双眼,摒弃杂念,意念沉入识海深处,再次尝试沟通那悬浮于混沌中的金色书页——《测字玄机录》。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那些威力强大却反噬剧烈的攻伐字诀,而是将意念集中在那玄奥书页边缘流转的、代表着“感应”、“预兆”的细微符文之上。他想尝试一种更基础、更温和的运用——增强自身对吉凶祸福的灵敏感知。

> “心若明镜,不惹尘埃。意如流水,映照吉凶。敕!”

他心中默念着秘卷中记载的“灵犀感应诀”,将一缕微弱却坚韧的意念,如同丝线般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缠绕、沟通着那些代表感应的符文。

起初,眉心灼痛依旧,意念如同陷入泥沼,晦涩难行。但他咬牙坚持,一遍遍运转法诀,用意念去温养、去呼唤那些沉寂的符文。

渐渐地,一丝极其微弱的清凉感,如同初春的溪流,艰难地从眉心那灼热的血纹中渗透出来,缓缓流淌过几乎干涸的识海。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随着这股清凉之意的蔓延,何济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一些。夜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远处池塘偶尔的蛙鸣,甚至泥土下蚯蚓翻动的细微动静,都变得格外清晰。更奇妙的是,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与小院周围的天地气机,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联系!

成功了!他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这“灵犀感应诀”虽然无法直接提升战力,却能大幅增强他对环境、对危机的感知!这在波谲云诡的江湖中,有时比强大的武力更为重要!而且,此法似乎对神魂的反噬极小!

他沉浸在初次沟通成功的喜悦中,不断温养、熟悉着这股新生的感应之力。直到…

“济哥儿!济哥儿!不好了!出事了!” 一个惊恐的呼喊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猛地打破了夜的宁静!

何济倏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刚刚增强的灵敏感知,让他瞬间捕捉到喊声中那浓烈的不安!

只见何小栓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脸色惨白如纸,指着镇子东头码头的方向,声音都变了调:“张…张屠户!他…他回来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何济心中一紧,猛地站起!难道他的测字…不准?!

“船…船是回来了!人…人也活着!”何小栓喘着粗气,脸上充满了恐惧,“可是…张大哥他…他像是丢了魂!整个人痴痴傻傻的!身上…身上还长满了…长满了鱼鳞一样的东西!又腥又臭!码头上的人都吓坏了!说他…说他被海里的鱼妖附身了!”

鱼鳞?!痴傻?!

何济心头剧震!他瞬间想起白天为张娘子测的那个“归”字!那歪斜短促的“刂”字旁代表的颠簸风浪…难道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或者…邪祟?!

“走!”何济再无犹豫,抓起石桌上那包常用的银针和金疮药,拔腿就朝码头方向冲去!心中那刚刚增强的灵敏感知,此刻正疯狂地向他示警——一股浓烈的、带着海腥味的邪异气息,正盘踞在码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