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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笑容满面地招呼。
“这里不太熟，你们都有什么茶？”小舅子这几日忙着打听粮油店的事，知道这茶庄也是吴巨的产业，只是最近事务缠身，哪有心思买茶喝茶。
“毛峰、银针、云雾茶？要不要尝尝银针？”
“行，听你的。”
小舅子对这些茶名并不了解，便直接决定。
“好咧，楼上请，茶马上就来！”
李大有和小舅子上楼，一眼望去，不禁愣住了。
楼上的人居然比楼下还多。
而且……全是熟人。
张老板、顾老板、万老板……
总共七八个。
全是同行！
京畿地区的盐商。
看情形，他们也都收到了请帖！
真是奇了怪了，做了十几年生意都没见过这么齐整的聚会，没想到在这里碰面了。
“呵……来的挺早啊。”李大有摸摸鼻子。
看来提前行动的不止他一人。
他早就料到！难怪总感觉忐忑不安，跟这些人打交道能轻松吗？个个都不是善茬。
常言道，同行如冤家，大家做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朋友”，在京畿这片复杂的圈子里摸爬滚打，彼此知根知底，明争暗斗是常事，说关系好那是骗人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罢了。
俗话说，同行之间没有绝对的敌人，谁胆怯谁就会处于尴尬境地。这句话，这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哎呀，这不是李老板嘛！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真是巧得很。”
“顾老板，久违了！咱们分开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可想死兄弟我了。”
“来来，坐下一起玩牌吧。”
众人装出一副和睦相处的模样，演技之高，即便是奥斯卡影帝也会甘拜下风。若是在现代奥斯卡颁奖礼上，这一定是罕见的经典场景。
李大有和小舅子刚坐下，就看到旁边桌上摆着五六把茶壶，每壶茶都冒着热气。每个人的茶杯颜色各异，他随便拿起一副牌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并不是第一个被吸引来的同行。
这些人显然没事先商量过，只是偶然相遇。不仅茶水不同，连牌局也刚开场，五五五连着六六六，差点就凑成顺子了。
小二端着银针茶走近，左顾右盼找到李大有后，送上茶水。
“客官，这是您的茶。”小二说道。
“嗯，好。”李大有点点头。
“冒昧问一句，您们都是熟人吗？”小二试探性地问。其实他之前已为其他几个盐商服务过。
“啧，这话怎么说的？”顾老板皱眉。
“朋友二字怎能概括我们的关系？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顾老板严肃地说。
众人表面上配合地笑着，心里却纷纷翻白眼。
“是我措辞不当。”小二赔笑道，随后离开。
小二走后，众人的笑容渐渐消失。
李大有给两人倒上茶，喝了一口，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茶的味道远胜于自家，然而昨 用原始方式煮茶待客，张管家来自吴府，定是品尝过好茶之人。临别时张管家说“茶不错”，这话明显言不由衷。
李大有自责考虑不周，环顾四周，嘴角微扬。彼此处境相似，大家都差不多。
此时，万老板发话：“咱们都是难兄难弟，谁都不比谁强多少。不如直说，有无消息？”
众人沉默，毫无进展。昨天张管家走后，他们都试图通过人脉打探，却几乎一无所获。询问庇护他们的朝臣，也只得到模糊回应。
他们不知子楚与吴巨会面之事。子楚将奏章给吴巨看后，决定由吴巨全权处理。至于大臣们的奏章，子楚并未理会。
即便知情，他们也不会分享。互帮互助？他们是不会这样做的，只是不愿便宜他人罢了。
万老板的问题无人回答，众人喝茶干瞪眼，那副牌始终没被打理妥当。期间又有同行加入。
直到十一点半，李大有借口上厕所离开，拉着小舅子同行。其他人对此嗤之以鼻，这种拙劣的借口也能编得出口？
几人望向楼下，果然见到李大有和他的小舅子正穿过街道，朝结海楼走去。
众人相视一笑。
“这茶不错，我也得去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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