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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毂又率先清醒,他唤大家去洞口。
昨日分明是山崖一侧的石板路,今日的洞外却是一马平川的雪原,雪原上唯有一座孤高的雪山,山顶高耸四面绝壁。
“这是迷阵?”
“还是昨天是迷阵?”
“不是说有毂又师兄不会陷入迷阵吗?”
“言言不见了!”卯晨在洞内一阵惊呼。
“仙主!”毂又急忙跑回洞内,四处查看,没有言言妁尔,与她一同消失的就是槐灵了。
毂又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言言妁尔初下山,溪桐仙君便叮嘱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小仙主,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她受伤分毫,自那时起,他寸步不离。昨夜他分明死守洞口,那两个人又是怎么离开的呢,或者说被离开的是现在这些人。
“毂又师兄,不要急,我们先四处查探一下。”随着卯晨与毂又的恐慌,一群人心神乱了起来,阿伊涩出声建议。
“这里的场景万年来我也未曾见过,也许是迷阵或者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仙法。妁尔与槐灵消失,怕是与槐灵相关吧。”琅玕洞外观察四周后回来,又问卯晨:“你与那槐灵相熟吗?是可靠的人吗?”
“我只知道他,但与他并不相熟,我去花槐树他就走了……”卯晨细细思索与槐灵的每一次见面,原来他也未曾与槐灵说过几句话。
“我们急也无用,得先从这里出去,返回到树林去,长庚仙主有魂梦萦,能找到言言的。”涂山羽妖说道。
“可是,可是这不是来时的路,我们要怎么回去。”卯晨只觉自己的脑袋都是混沌的,心又急切又无处可靠,唤出长枪朝孤高的山峰破空而去。
“卯晨!”涂山羽妖试图让他冷静冷静。
白琅玕神色暗淡,他看着抓狂的卯晨,上前安抚:“我们会找到妁尔的,一定会找到的,你放心。”
白琅玕的声音总是很轻,不疾不徐,卯晨只觉得像是温暖的手轻抚了他的颤抖的心,看着白琅玕的眼睛逐渐安静下来。
众人乱起来的时候,寒曦也慌了,卯晨乱起来的时候,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他们,阿伊涩悄悄地靠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现在别说找妁尔了,得先安全地离开这里才能想下一步。”白琅玕是这群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人,她向毂又说道:“你要相信言言也有自己的力量,何况这是冰雪的世界,对她而言反而是助力,至于槐灵,我们并不能认为他会恶意对妁尔做些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毂又却无法安心。
水泽长庚安排了水泽仙山的秘境作为言言妁尔历练的地方,他们反而来到了雪甍之丘,能一眼认出雪甍之丘,能一路找到白琅玕,能轻松地走出迷阵,能一路向神邸走去。
“槐灵,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神邸。在山下的时候,他问上山还是下山,然后他就一直默默走在最后面。她带小仙主去找神邸了。”毂又仔细想着。
“那就是说,起码在找到神邸之前,哪怕槐灵不是什么好人,妁尔也是安全的。”涂山羽妖接着说。
“为什么不是槐灵单独带着言言妁尔去寻找神祇,如果有什么神器神物只想给言言妁尔仙主呢?”阿伊涩试探地问大家。
“为什么带着我们不能找,人多不是更保险。”寒曦在一旁小声说道。
“可是他和你们并不熟啊,他也只和言言妁尔小仙主熟悉不是吗?”阿伊涩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
“我们总是下意识地想到最坏的,无法接受的结果,其实阿伊涩说得也不无道理,简单客观地看表面也不无可能。”白琅玕又看向卯晨,他已经冷静了很多,他的枪也已经回到了身边,静静地杵在他的身旁。
“你不是说让我们不要带着偏见看别人,没事的。”涂山羽妖将胳膊环到卯晨肩膀上收了收。
“寻找下山的路,有我在,断然不会是普通的迷阵,我们几个人不能再走散了,小心一些。”琅玕说得对,阿伊涩说得也有道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见,但是都不一定是对的,与其在这里消耗时间和精神,不如寻找离开的办法,以及消失的人。
“念灵,念灵,我能用念灵求救,让大哥去找长庚兄长。”寒曦突地惊叫,她身上有哥哥一直保存的一缕念灵,自己从来也没有用过,险些忘记了。
言言妁尔清醒的时候是在另一个石洞内,她靠着槐灵的肩膀。
“明明只是入定,怎么睡着了呢。”言言妁尔呢喃一声清醒了过来。
“大概是实在困倦吧。”槐灵的声音就在言言妁尔的耳边。
今日的槐灵又与昨日的不同,言言妁尔看着他。
“怎么这般看我?”槐灵询问。
“你昨日与以往不同,今日又与昨日不同。”
“我不喜与旁人一处,今日只有你我二人。”
说到这里,言言妁尔才发现石洞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他人呢 ?”不解
“他们在圣山上,此刻应该在山腰盘桓。”
“那我们呢?我们还未上山?”言言妁尔仍然不解,这是一道听不懂的地理题。
“昨日他们看到的不过是风墙的幻象而已,此刻他们在昨夜的石洞内,我们现在所处的则是另一处石洞。”
“不告而别他们会急的。”言言妁尔不赞同这样的不告而别。
“我在石壁留了话,无碍的。”
“那倒也好,不过现在只你我二人,还要去神邸?”
“去,我们慢慢地去,不要急。”槐灵伸手轻抚了言言妁尔的背,还是两个人自在此。
“快,告诉望曦大哥,让长庚兄长用魂梦萦,一定能找到言言妁尔的。”卯晨一个箭步冲到寒曦身侧。
寒曦紧紧闭着双眼从身体深处召出了那一缕大哥的念灵,轻声地将发生的事情以及对大哥的所求注入进去,然后放走了它。
望曦蓝色与黑色交缠的念灵向西北而去,众人总算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雪原衬的洞口格外明亮,一群人站在洞口神色各异,却没有一个人往洞内深处的墙壁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