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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人间美色，不负我两世零落阿。”言言妁尔感叹道。
“你又零落了？”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是槐灵来寻言言妁尔了。
看见槐灵，言言妁尔忍不住打开心事，全部说与他听。
“是因为我前世是人？所以我自觉受不得人族被欺凌至此？但是大哥和卯晨、琅玕都与我说过，这事多半都是怪人族贪心不自知。”
“那你都知道了些什么？”槐灵好奇地问。
“这件事情的起因比较久远了……”
众所周知，神明缔造了这个世界，为人族死后灵魂的归宿创造了黄泉界，并为妖设定了一个荒界，作为它们消逝后的安息之地。
六千年前，人族兴旺，五千年前被半妖、妖族虐杀，消身灭魂，残魂都不放过一片。三千年前极尽凋零，黄泉执掌者夜泊氏甚至无鬼可管。有易族有女名为有易素月，不忍人族凋敝，自汧阳仙山回到九州，她具有过人的智慧、力量和领导力，强势地抵抗妖族与半妖族，带领人族走出困境。自此，人族、鬼族逐渐复苏。
“其实，氐族原本就是雍州地界的半妖族，是当年有易素月，为打压妖族与半妖族……还有琅玕的母族，将他们残杀赶出了雍州。氐族一路西逃，进入了獯猃地界，那是普枢帝君的管辖之地，普枢帝君知道氐族是……琅玕的母族，便默许他们留在了獯猃。赤厘仙君年岁较长，也参与帝君殿的事务，对几千年前的旧事还记得一二，这些都是他讲给我的。”言言妁尔回忆道。
“有易宗珍是你的四姐，白琅玕是你的七姐，看样子有易素月当年可不止是为了人族的复兴。”槐灵明了了。
“百年前，普枢内乱了。氐族的白氏天生聪颖异常，善于经营钻研，在獯猃掌控了半妖族。妖族得不到土地与修炼资源、氐族不是普枢生灵为缘由，单方面屠杀，也是那次的内乱里，琅玕的母亲陨灭了。”
“所以他们又回到雍州了？”槐灵问道。
“是的，帝君不忍琅玕族人异地蒙难，而离栎族也没有异议，氐族白氏就带领愿意离开的氐族回了雍州，占据雍州西北境休养生息。”
“没有问有扈人族意见。”槐灵抓住了这件事情被忽略的一个部分。
“是的，离栎族长期栖息于雍州东南境，很少涉足人族，离栎一族也甚少管理人族，人族便多个部落散居，倒也是相安无事的。但是氐族到达以后，占领西北境，驱赶人族……”后面的话不用说，槐灵已是明白。
氐族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以先天的半妖之力强势占领了西北境。雍州人族部落无人引导修炼，没有强大的仙者保护，如同风雨中的飘摇船只，被氐族强大的势力压迫得无法喘息。原本宁静的雍州，弥漫起紧张的氛围，犹如一触即发的导火线。
氐族有汧阳帝君与离栎一族的认可，人族寿数短暂，只知道这是他们长久居住之地，被外族占领。离栎族从不在意人族，他们求助无门，终于爆发冲突。
“白符禺擅于钻营，他承诺帝父和离栎相渚，回到雍州，得以栖息，便为雍州开山辟野，使雍州繁荣，生灵安居。”
“可是有扈族好像并不信任离栎相渚和氐族白氏？”槐灵道。
“以前离栎相渚并不怎么照管他们，放任他们自生自灭，现下有人侵占土地，还要让他们迁徙，他们怎么愿意。”言言妁尔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脱不开上一世的人身，在破庙知道了人族的恶，又忍不住怜惜他们的难。
“那些人族已经是没有什么退路了，他们女子只为生育，男子只为杀戮，与氐族和离栎相渚完全撕破了脸，最后的下场也许真的只剩下灭绝了。”言言妁尔说着不由得心酸难受。
“这世上生灵万千，灭绝的又何止这一部落的人族。”槐灵明白言言妁尔的难受，但是他不是人族，他即使懂也不能感同身受，他也不愿违心地劝诫言言妁尔，甚至让她生了出头的念头，那便是与离栎族为敌，氐族为敌，与帝父为敌，与万物法则为敌。
“于我而言，我觉得这世界是不公的，人族聪颖，却过于孱弱，只给他们甲子的寿数。”
“都是顺其自然的规律，就像人族在万千年中不断被打倒，又不断地复兴。”槐灵抬手抚上言言妁尔的发，这姑娘即使表现得再冷漠，再不信任任何人，心总是柔软的。
“轰……”是破空的声音。
一股强大的仙气在汧阳仙山荡开，又迅速地被收拢回去，言言妁尔被逆向的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槐灵一把拢住衣袖为她遮掩。
“是仙云台的方向，有人登仙了，槐灵，我去看看。”言言妁尔心里想着，脚下已经闪出七八米之外，槐灵则留在原地，并没有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