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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有扈族的人，仙人如果想问什么问我便是。”那夏生看着是个聪颖的。
“可否给我讲讲你们有扈一族，我们是从豫州过来的，昨日碰巧看到你们集会，好不热闹。”
“我们有扈一族阿……”夏生手里拨了拨火炭，眼神无限放空了起来。
有扈一族世世代代是居住在雍州的，雍州这个地方山区居多，平原较少，州长离栎一族常年居住在天帝山附近，从不管束人族，人族中有扈族最为庞大，原本也散居着一些其他的部落，但因地域旷阔也相安无事，善狩猎，不善经营钱财与耕种。有子弟前往扬州、冀州拜仙门修炼，也有些人跟随豫州人走经贸的生意混口饭吃，日子不像邻州富庶，但也算生生不息。
大概三四代人之前，时间久的夏生也说不清了，氐族白氏从普枢帝君的辖地獯猃入境来到了雍州，占据了雍州西北境，西北的人因着离栎州长的命令向南迁徙，人族没有反抗的余地，各小部落就合并到了雍州平原的有扈族。此时的有扈族还是强大的。
西北境是山地，氐族白氏不断想向南占据比较好的地理位置，有扈族自是不愿的，相互推搡逐渐摩擦就打了起来，这一打，就是几十年。
“离栎族是不会管我们的，离栎的族长是氐族白氏之女白琅玕的亲兄长，向来由着白氏，从不顾及我们。”夏生悲凉道：“但凡离栎族长顾念我们一二，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水火不容谁也活不下去。”
言言妁尔听到此处，很是无言，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的姐姐，这件事情的始末她是略有耳闻。
白琅玕的母亲是白曼，原本带领着族人在雍州生活，因有易素月故意打压，向北迁到普枢獯猃，后因普枢内乱，全族禀明了汧阳帝君迁了回来，只为求个安稳。
这件事白族做足了礼数，她曾听大哥讲起过，有扈一族寿数短暂不知旧事，略有抵抗。但竟然想不到蛮横至此。
“现在的有扈一族呢？”言言妁尔问道。
“现在？”夏生嘴角噙了一抹讥笑。
“现在的有扈族，你可以去看看，男子都要与氐族白氏抗争，以人之躯对抗半妖，哪里有什么还手的力量；而女子……”夏生的讥讽更甚了，道：“女子会被保护起来，做生育的工具，你们可看到过多少女子？若不是因为鹿生，我这会也在那人堆里面，暗无天日地被糟践。”
“怎会……”卯晨生在仙山，看到的永远是光鲜亮丽的，堂堂正正地相处，今日所见所闻，说是颠覆了他半生的认知也不为过。
可是，言言妁尔心中想着，男子要战斗，人口越来越少，他们迟早被氐族白氏拖死，拖到灭绝，所以他们把女子的价值全部放在生育上，至少保证族人不会全部灭亡。
“那些女子被保护在哪里？”言言妁尔问道。
“在地下，居住的地下挖了很多的地道与洞室。不过出入口被严密地保护着，我只从祭台进去过，里面七弯八绕，不知道正经的入口和位置在哪里。”
“祭台是哪里？”卯晨是明白了言言妁尔的意思，也许白文玉也藏在那个地方。
“就在部落最中间的空地，有个祭台，部落也就那一个台子而已。”
是昨日的泥台，言言妁尔心中明了。
“仙人，族人疯狂，你们还是不要靠近了。你们虽是仙人，但族人中也是有一些修炼的，他们若是看到了，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小心平白害了你们。”那女子真切地看着两人。
“谢谢，我们只是路过，不会靠近的。”说罢，言言妁尔起身，准备离去，卯晨跟着站起了身。
“仙人……”那女子突然急切起来，道：“仙人，不喝些热水？”那女子的眼神又怯了几分。
“谢谢，不用了。”卯晨回道。
而言言妁尔敏锐地发现，这妇人分明是要说些什么的，但是又止住了。是不能，还是不敢呢。
两人离去后，院子静谧，枯坐在火堆前的夏生突然狂笑起来，笑到剧烈地咳嗽，笑到匍匐在了地上，笑到身侧痴傻的人儿都看了过来。
“儿啊，你瞧见没有，有仙人过来了，肯定是为那个白家的小儿来的，他们要能杀绝了这族人多好，全部杀绝了多好……”
那声音带着癫狂，带着笑，甚至带一些畅快，却没有听到一丝愤恨或者咬牙切齿。整个笑声回荡在破庙里，回荡在庙内汧阳帝君的泥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