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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该受的"!”陆川一把掐住儿子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骼,“陆家养你十七年,就养出个自轻自贱的玩意儿?”
少年倔强的眼眸里盛着破碎的光,那些横陈的伤疤像一道道控诉,在灯光下泛着狰狞的粉。上将的指节微微发颤,最终松开他。
陆川的背影在窗前凝固成一道剪影,许久,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玻璃上倒映的眉眼竟显出几分疲惫:“去把你身上的血”声音顿了顿,“洗干净。你母亲在等你。”
陆建勋肩膀一垮,像只被戳破的气球。原来父亲特意先来危止阁,是要他洗净这一身血腥,想到母亲温柔的笑脸,胸口顿时像压了块浸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发闷。
少年机械地剥下染血的衣衫,整个人浸入浴池,香胰子的泡沫在热水里打着旋,却怎么也冲不散那股铁锈味。
心脏在肋骨下横冲直撞,鼻尖酸得厉害。
【陆建勋,怎么了?】老板感受着这浓郁的情绪,不解的发问。
而陆建勋这次却没有回应。
镜蒙着水雾,映出他发红的眼眶,老板看了一会儿,忽然把整张脸埋进水里,直到肺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水面“哗啦”破开,他抹了把脸,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指腹死死掐着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翻涌的情绪按回角落。
洗去一身血气后,父子二人乘车返回陆公馆。
黑色轿车刚在公馆门前停稳,老板便瞧见雪中那道碧色身影。
陆夫人撑着素纸伞立在台阶上,旗袍襟口的珍珠扣泛着温润的光,她抬眼时,那与陆建勋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凛风卷着碎雪扑簌簌地打在伞面上,陆夫人翡翠色的旗袍下摆已被雪水浸深了颜色。
“妈——”
身体先于意识冲了出去,老板清晰地感觉到陆建勋的灵魂在胸腔里发烫,那个总是爱撒娇的少年,此刻如同幼兽般在意识深处呜咽。
他在雪地里滑了个趔趄,却不管不顾地扑进那抹碧色怀抱。
“呜呜呜妈妈”
少年此刻蜷着身子,把脸深深埋进母亲肩窝,“妈妈我好想你……”
“都比我高这么多了”陆夫人被撞得后退半步,却笑着用戴玉镯的手轻拍他后背,“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她忽然揪住儿子冻得通红的耳垂,“想我,就自己偷偷溜出去啊?”
“妈……呜呜呜……”陆建勋哭得直抽气,双臂却将母亲箍得更紧,生怕这抹温暖会像梦中无数次那样消散在雪夜里。
陆川解下还带着体温的军氅,仔细裹住夫人单薄的肩膀。“进屋吧,”他声音低沉,掌心在妻儿肩头轻轻一按,“雪大了。”
陆建勋像幼时那般,将脸埋在母亲颈窝处蹭了蹭。即使进了陆公馆,少年仍固执地攥着母亲的衣袖,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陆建勋。”陆川声音蓦地沉了几分,“松开你母亲。”
少年不情不愿地退后半步:“父亲。”
陆川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跳,方才还黏黏糊糊喊着“妈妈”,到自己这儿就变成了生疏的“父亲”,他的目光顿时黯了黯,转身去挂大衣,不受控制的把军帽攥出了几道折痕。
镜面衣柜反射出妻子无奈的笑容,和儿子偷偷朝他背影做的鬼脸。陆川忽然觉得,比起战场上明枪暗箭,这温情里的暗涌才最是难防。
“勋儿,”陆夫人忽然捧住儿子的脸,拇指抹过他眼尾未干的泪痕,“明日随我们回北平可好?新月饭店的大小姐”顿了顿,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幼时的他喝药,“你总该见见的。”
陆建勋顿时愣住,他摇头,“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你难不成还想一直在这待着?”陆川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还有”陆建勋喉结滚动,声音越来越小,“还有事情没做完”
“事情?”陆川一把扯开军装领口,“等那个深山老林里的野人?”
“不是!”陆建勋猛地抬头,“我想建功立业!想像父亲一样”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保家卫国!我还想——”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一切。
陆建勋踉跄着栽倒在地,左脸迅速红肿起来。
少年撑着手臂慢慢爬起,嘴角渗出血丝却浑不在意,他重新站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还想保护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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