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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疏桐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颤,带有六芒星标记的短信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紧。
裴砚舟凑过来时,她正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手机边缘,金属边框硌得指腹发红。
“李维的戏演完了。但真正的剧本,才刚刚开始。”裴砚舟念完短信,喉结动了动。
他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再抬眼时瞳孔里像淬了冰,“这孙子还挺会玩文字游戏。”
“不是孙子。”顾疏桐把手机收进鳄鱼皮手包,动作比平时重了些,搭扣“咔嗒”一声咬得死紧,“能让李维这种老狐狸当弃子的,至少得是只老狈。”她转头看向何敏,后者正抱着笔记本电脑从电梯间快步走来,高跟鞋在走廊铺着红毯的地面上踩出急促的鼓点。
“顾总,裴导。”何敏把电脑往茶几上一搁,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得她眼下青影更重,“李维的资金流向图我标红了——”她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从光辉传媒出去的钱,绕了七家空壳公司,最后进了个叫‘星芒资本’的账户。”
裴砚舟的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星芒资本?顾氏三年前收购的那家?”
顾疏桐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天前在老宅翻出的旧报纸,照片里星芒前董事长和神秘人举杯,后颈那块暗红胎记正对着镜头。
“是。”她声音发沉,“我爸当时说是战略投资,但顾氏财报里从没提过具体收益。”
“巧了。”何敏调出另一张表格,“我托银行的朋友查了星芒的流水,近半年有三笔大额转账,收款方都是境外信托——”她抬头,“信托受益人写的是‘x’。”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刮得沙沙响,裴砚舟摸出烟盒又放下,指节抵着太阳穴:“所以李维是x的白手套,星芒是x的钱袋子,顾氏……”他没说完,目光落在顾疏桐攥得发白的手背上。
“顾氏可能是x的遮羞布。”顾疏桐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爸最恨别人说他靠家族光环,所以当年收购星芒时,他特意让顾氏旗下分公司出面,连我这个亲闺女都没提前打招呼。”她抓起手机按了串号码,“我找老周帮忙。”
老周是顾疏桐大学室友的老公,现在是某商业银行风控总监。
电话接通时,背景音是咖啡机的嗡鸣,“桐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查笔账。”顾疏桐单刀直入,“星芒资本近三年所有境外汇款,对方账户信息。”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接着是键盘敲击声:“你这是要我犯行规啊……”
“下周金棕榈晚宴,我让裴砚舟给你留个最佳观礼位。”顾疏桐瞥了眼沙发上正翻资料的男人,后者闻言抬头,挑眉比了个“成交”的手势。
“得嘞!”老周的声音立刻活泛起来,“半小时后发你邮箱——对了,刚才总行风控系统报警,星芒今天上午有笔两千万的转账,收款方是光辉集团。”
“光辉集团?”顾疏桐重复这个名字时,何敏的手指在键盘上猛地一顿。
“我就说耳熟!”何敏快速搜索,屏幕弹出光辉集团官网,“三年前和顾氏竞购过影视城地块,后来突然撤标;去年投资的网剧《月满长安》爆雷,投资方集体背锅,就它全身而退。”她敲了敲屏幕上的企业架构图,“表面是做文旅地产的,实际控股人是个叫‘陈瑞’的香港人——但陈瑞的身份证号在港府查无此人。”
裴砚舟突然笑出声,手指戳了戳架构图最顶端的空壳公司:“这套路我熟,当年拍《暗涌》时,投资方就是这么玩的。”他起身抓起外套,“走,去光辉集团。”
“现在?”顾疏桐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他们前台该换班了。”
“所以才挑现在。”裴砚舟把鸭舌帽扣在顾疏桐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你扮投资人秘书,我扮律师。何敏——”他冲经纪人挤挤眼,“你扮清洁阿姨,混去财务室。”
光辉集团的前台是个扎高马尾的小姑娘,见顾疏桐踩着细高跟走进来,立刻站直了:“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陈总约了我们谈影视城项目。”裴砚舟把伪造的律师函拍在台面上,指尖敲了敲“金诚律所”的标志——那是他大学室友开的所,借个名头而已。
小姑娘低头看函件时,顾疏桐的余光瞥见何敏拎着清洁桶晃进消防通道,蓝色工服的帽子压得很低,活像只缩头的企鹅。
“这边请。”小姑娘带着他们往会客室走,路过财务室时,顾疏桐闻到股淡淡的柠檬清洁剂味——何敏应该已经得手了。
财务室里,何敏的后背紧紧贴着储物柜铁皮。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
半小时前她溜进来时,桌上堆着半人高的凭证,最上面那份“星芒 - 光辉往来款”的文件夹还敞着。
她刚掏出手机拍了三张,就听见走廊传来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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