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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他扯开勒得发紧的领口,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桌前,抓起搪瓷缸,仰头将凉白开灌得喉结上下剧烈滚动。
水珠顺着胡茬往下淌,在褪色的蓝布衫前襟洇出深色水痕,“哥先眯个回笼觉,等到了9点,哪怕天塌下来也得把我薅起来!”
雨水抹了把脸,将滑到颧骨的碎发别到耳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哥,你又整啥幺蛾子?”
何雨柱一屁股坐在床沿,把枕头拍得震天响,“我答应你嫂子中午带好吃的,她在暖瓶厂上班那么辛苦,我不得好好犒劳?”
雨水点了点头,“放心睡吧,到点我拿笤帚疙瘩站你床头喊!”
何雨柱“噗通”躺倒,被子蒙头不一会便响起呼噜声。
雨水望着里屋直撇嘴,小声嘀咕:“重色轻妹的家伙,也就嫂子治得了你。”
何雨柱震天动地的呼噜声在堂屋里回荡,吵得雨水根本看不进去。
她对着里屋翻了个白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想着过会儿还得叫哥起床,索性合上书,抱着回了自己的东厢房。
时针悄然划过两圈,座钟发出沉闷的报时声。
雨水瞅了眼时间,抄起墙角的笤帚疙瘩就往堂屋跑。
她铆足劲儿在紫檀大床的床沿边蹦跶,红木床架被震得嗡嗡作响,鎏金帐钩叮当作响。“哥!九点啦!太阳晒屁股咯!”
她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何雨柱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嘟囔着:“再眯五分钟……”
过了会儿,他慢悠悠掀开眼皮,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慵懒的光斑。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
趿拉着穿反的布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晃悠着往厨房挪去,嘴里还念叨着要给于莉准备的午饭食材。
走进小厨房一看,灶台上摆着满满一篮子野菜,叶片上还沾着新鲜的晨露。
“哪弄来的?”他揪起一把野菜抖了抖。
雨水踮着脚往缸里舀水,麻花辫晃得像小鞭子:“就刚才去公厕路上,碰见前院刘大妈!我拿咱家蛇瓜换的,划算吧?”
何雨柱蹲下捏起片野菜叶子,放在鼻尖轻嗅,眉头却皱起来:“这野菜好是好,就是带点儿苦味。”
说着突然一拍大腿,伸手够过墙角的蓝白搪瓷暖瓶,“哗啦”将滚烫的热水浇在菜堆里,蒸腾的热气瞬间裹住了他的手腕。
他双手在菜堆里快速翻搅,被热气熏得眯起眼睛:“热水焯两遍,苦汁儿都跑光了!”
只见黄绿色的汁水顺着盆沿往下淌,他又捞起野菜用力攥成团,最后用凉白开泡着,“瞧见没?这么一处理,吃起来比脆瓜还爽口!”
说罢掀开米缸,捏起把玉米面撒进泡野菜的水里:“这叫‘以粮吸苦’,老一辈传下来的法子!”
待野菜吸饱水分,他神秘兮兮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虾皮,“这可是上次托工友从北戴河带回来的,鲜得能掉眉毛!”
虾皮刚落进菜盆,就散发出浓郁的海腥味。
“光有鲜可不够!”何雨柱快步走到碗柜前,掀开最底层的抽屉,摸出个裹着油纸的小瓷瓶,倒出几滴琥珀色的液体——竟是珍藏的鸡油!
“这才是提鲜的精髓!”他用筷子搅得馅料滋滋冒油花,香气顺着窗户缝往外钻。
原本蜷在院角墙根打盹的大橘瞬间支棱起耳朵,鼻子使劲儿抽动,“喵呜”一声箭似的窜到厨房窗台下。
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灶台上翻搅的馅料,尾巴在地上扫得“沙沙”响。
处理完野菜,何雨柱这才从水缸里捞出条活蹦乱跳的大青鱼,鱼尾甩得水花四溅。
“家里快没鱼了,得抽空去永定河‘进货’了。”
他嘴里念叨着,手上刀光一闪,三两下就去了鳞,锋利的菜刀贴着鱼骨游走,剔出两大块雪白的鱼肉。
紧接着扯下房梁上挂着的野兔,利落地将兔肉切成小丁。
葱姜在案板上翻飞成碎末,与鱼肉兔丁、野菜碎在大瓷盆里翻搅成团。
雨水趴在灶台边直咽口水:“哥,这真能好吃?”
何雨柱挖起勺馅料凑到她鼻子底下,眼睛亮晶晶地直晃悠:“你闻闻!虾皮的鲜混着鸡油香,再带点野菜的清爽,香得能把人魂儿勾走!”
看着妹妹瞪大的眼睛,他得意地揪起团菜馅,在掌心滚成圆球再压成饼状,手法娴熟得像捏泥人,“等会儿你嫂子尝了,指定得夸我是全四九城最会做菜的爷们!”
日头斜斜挂在半空,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胡同里小孩追跑打闹的叫声一阵接一阵,“冰棍儿——白糖小豆儿的”吆喝在燥热的空气里打着旋儿。
何雨柱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锅里炖着鱼汤咕嘟咕嘟冒泡,野菜馅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搓了搓手,从面盆里揪出一团醒好的玉米面,在掌心拍成圆饼,挖上满满一勺野菜馅放中间。
粗糙的大手灵巧地收拢面皮,边捏边转,眨眼就搓出个圆滚滚的野菜团子,往蒸屉上一摆,白生生的蒸汽立刻裹住了灶间。
这边灶火正旺,那边饭菜飘香,普普通通的小院里,藏着最实在的日子,还有说不完的暖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