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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去叫人,带他去厂医室。
厂医说:“这不是工伤。”
“他死了。”
“但不是死在岗位上。”
“也没有出血,没有明显躯体损伤。”
“而且系统记录显示,他并未申请急救。”
“所以这不是事故,也不是猝死。”
“从系统视角——他‘自然离线’。”
我当场怒吼:“你管这叫‘自然离线’?!”
“你是人吗?”
厂医看着我,面无表情:“我是系统医疗接口执行员。我的职责,是依据指令处理可记录性伤害。”
“而这个人,没有发出任何伤害请求。”
“他没有呼救。”
“所以他不需要被处理。”
我跑出去吐了一地。
整整一天,我都没法吃饭。
阿妹在中午休息时找我,把一张折起的小纸条递到我手上。
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你救不了他们,但你必须记住一句话——那不是你的错。”
我咬紧牙,把那纸揉烂,塞进口袋。
我知道阿妹是想保护我,不想我越陷越深。
可我控制不住。
我开始调取罗齐过去一个月的全部绩效记录,从中找寻他“崩塌”的轨迹。
我发现:
他在做完那次事故上报后,三天内“被列为潜在怀疑者”,系统开启“延时评分观察模式”;
第七天,“系统活跃度评分下降”——因为他不再接受非任务行为测试;
第十天,他尝试找主管解释,系统记录他“反复自证”行为——评分再次下降。
第十二天,系统提示:“建议调岗至边缘班组,限制其影响半径”;
第十五天,他失联,记录为:“编号关闭,状态转入失效处理。”
整个过程没有一条实质性“错误”。
他只是说了一句真话。
然后他就成了“被系统吞掉的人”。
我在笔记里写下:
“这不是‘崩坏’,这是一个人被系统杀掉前的流程模板。”
“如果我们不写下来——他们就真的从没活过。”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刘乾站在我床头,朝我低声说:
“你还在救人?”
我点头。
他说:“他们早就不是人了。”
我说:“我记得他们。”
他说:“他们不记得自己了。”
然后他递给我一只塑料饭盒,饭盒上写着四个字:
“不是你的错。”
我惊醒时,窗外刚好落下一场雨。
我把床边那张纸重新找出来,铺平,贴在墙上。
我不想忘了这句话。
哪怕真的有一天——我也走到了终点。
我也得记得。
这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们谁的错。
是这个系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