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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丹台的玄玉灯在头顶晃出一圈圈光晕,黑火妖丹师撞翻的木凳还歪在地上,他刚才撞开人群时带起的风卷着丹香扑到我脸上。
我舔了舔嘴角,看着那道灰溜溜缩回角落的身影——这老东西倒聪明,知道在众目睽睽下硬闯只会坐实罪名,倒不如混回人群里装无辜。
\"你刚才那手玩得太显眼了。\"身侧突然传来低低的女声,紫云仙子的广袖扫过我手背,她指尖凉得像块温玉,\"三宗丹方暗纹的事,连我都没注意到瓶身刻痕。
现在满场眼睛都盯在你身上,丹道大会结束怕是要不得安生。\"
我偏头看她。
这姑娘生得眉如远黛,此刻却蹙着眉心,连发间那朵紫玉簪花都跟着轻颤。
我故意用指节敲了敲案上的丹瓶,瓶身暗纹在灯下泛出幽光:\"他们想看戏,我便把戏唱足些。\"
丹尘子的声音适时响起,震得观丹台的铜铃叮咚作响:\"第二轮比试,各取案上药材,炼制聚元丹。\"他捻着雪白的胡须扫过全场,目光在我这儿多停了一瞬,\"此轮药材由大会统一分发,皆是千年不遇的灵植。\"
我低头看向面前的青玉盘。
十几种药材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一株小叶幽兰正蜷着淡紫花瓣——那花瓣边缘泛着极淡的青黑,若不是我用天机目扫过,根本看不出叶背凝着半滴暗褐色毒露。
\"有意思。\"我捏起那株幽兰,指腹轻轻蹭过花瓣,毒性顺着毛孔钻进来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阴煞毒,消耗10魔气可净化。」我勾了勾嘴角,念头刚动,指尖便腾起一缕黑雾,再看那幽兰,花瓣已恢复纯净的紫,连叶尖都挂着水珠,倒比原本更鲜活了些。
\"公子。\"
灵玉童子的声音像只受了惊的雀儿,他捧着药盘经过我案前时,袖口擦过我的手背,一张纸条便滑进我掌心。
我垂眸扫过,纸角还沾着药汁,字迹歪歪扭扭:\"小心丹尘子,他与黑火有交易。\"
我捏着纸条的手在案下蜷了蜷,抬眼正撞进丹尘子的目光里。
那老东西端着茶盏,嘴角还挂着笑,可眼底的阴翳却像块化不开的墨——看来刚才我用天机目扫他时,他也留了心。
\"云澈小友的火焰倒是特别。\"丹尘子不知何时踱到我案前,他的道袍扫过我的丹炉,带起一缕焦糊气,\"老叟活了三百岁,还没见过青中带金的丹火。\"
我盯着丹炉里翻涌的火焰,故意让金纹在火舌里若隐若现:\"丹师若连这点火候都看不透,怎敢来这丹道大会?\"
丹尘子的手指在案上敲了敲,茶盏与青玉盘相碰发出脆响。
他忽然凑近我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小友可知,三百年前血魔宗覆灭时,宗内丹师用的便是金焰?\"
我捏着药铲的手顿了顿,眼角瞥见黑火妖丹师正缩在柱子后面,喉结上下滚动——原来那半张残纸不是巧合。
我抬眼冲丹尘子笑,露出尖尖的虎牙:\"丹尘宗师这是在考我?
血魔宗的丹火早成了传说,倒是宗师您,对邪道丹术这般熟悉\"
\"云澈作弊!\"
一声暴喝炸响,黑火妖丹师不知何时窜上了台,他脖颈上青筋凸起,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他用了邪道禁术!
刚才我分明看见他掌心冒黑雾!\"
观丹台霎时炸开一片喧哗。
有正道修士拍案而起,骂声混着茶盏碎裂声刺进耳朵;几个邪道散修则眯着眼看热闹,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紫云仙子攥住我衣袖,指尖都在发抖,我反手拍了拍她手背,站起身时故意撞得丹炉轻晃。
\"黑火道友说我作弊?\"我歪着头,笑得像只看见猎物的狼,\"不如请丹尘宗师验验我的丹炉?\"
丹尘子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他强撑着走过来,指尖刚要探进丹炉,我突然挥手掀开炉盖——九颗浑圆的聚元丹浮在丹雾里,每颗都泛着柔和的金光,丹纹像活了似的在表面流转。
\"这\"丹尘子的手指悬在半空,喉结动了动,\"确是上品聚元丹。\"
\"那黑雾呢?\"黑火妖丹师急得跺脚,\"我亲眼看见的!\"
\"黑雾?\"我弯腰捡起脚边的药渣,凑到鼻前闻了闻,\"莫不是黑火道友自己炼废了丹,倒把药渣子的焦糊味说成黑雾?\"我转身看向台下,提高声音:\"各位道友都是练过目力的,方才我炼丹时可有人看见黑雾?\"
台下静了一瞬,接着有人小声嘟囔:\"我只看见金焰丹成时那光晃得人眼疼\"黑火的脸涨得像猪肝,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药架,药材\"哗啦啦\"撒了一地。
丹尘子咳嗽两声,正要开口,我忽然瞥见灵玉童子缩在柱子后面,他拼命冲我挤眼睛,眼角都红了——那是之前递纸条时被人抓了现行?
\"至于丹火\"丹尘子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小友总该给个说法。\"
我盯着他发白的唇,慢慢直起身子。
玄玉灯的光落在我左眼上,系统在识海轻声提示:「魔气侵蚀度15,检测到关键人物丹尘子异常情绪波动。」
观丹台的风突然大了,吹得丹香里混进一丝血腥气。
我望着丹尘子发抖的指尖,忽然笑出了声。
\"说法?\"我慢慢卷起袖管,露出腕间被魔气侵蚀的青斑,\"丹尘宗师若真想听,我便说与你听。\"
台下的喧哗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扫过黑火妖丹师扭曲的脸,扫过紫云仙子担忧的眼,最后落回丹尘子发白的脸上——这局棋,该收网了。
我站起身时,玄玉灯在头顶晃得更厉害了,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条张牙舞爪的蛇。
丹尘子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他道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污渍。
\"不过\"我舔了舔嘴角,故意拖长了声音,\"现在说,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