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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渐收起鹿灵弓，盘膝坐在地上，“要走你自己走吧，我要节省体力，好好思考一下。”
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钱无瑕跺一跺脚，狠狠捶了岩壁一拳，“从进洞开始，你就该走的时候留，该留的时候走，干脆困死在这里好了！”
“甩锅给队友也解决不了问题。”苏渐站起身来，“你身上有带犀角制品吗？”
钱无瑕一愣，旋即皱眉问道：“你又要搞什么？”
苏渐沉声道：“我想起来，之前在一篇摸金校尉的笔记上看到过‘犀照通灵’的方法，也许可以破除当前幻境。”
钱无瑕微一犹豫，转过身去，从腰间摸出一个犀角雕刻的壁虎递给苏渐，“这是家族长辈送我的，取个‘避祸’的好寓意。”
她说着低下头去，“我一直好好珍藏，烧了怪可惜的……”
苏渐神色微动，却是没有说话，接过犀角制品，放在火折子升腾的火苗之上。
犀角触到火苗时泛出焦黄油光，细密的裂纹沿着壁虎的断尾蔓延开，腾起的烟雾带着腥苦味。
然而，直到整个犀角制品烧得完全焦黑，甬道内仍是没有丝毫变化。
苏渐眉头微皱，重新盘腿坐在地上，“我再想想。”
“你还有完没完！”钱无瑕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火折子的光影在她脸上跳动。
苏渐闭目调息，雷鸣剑横在膝前纹丝不动。
这种沉默比任何反驳都更刺痛人，钱无瑕突然抬脚踢飞一块碎石，看着它撞在岩壁上又弹回来。
“黑云，你给老娘滚出来，光明正大地比一场，背后使阴招算什么本事！”
凄厉的声音在甬道内回荡，却根本没有人回应。
钱无瑕突然将火折子按在自己小臂上，皮肉焦煳味弥漫开来。
“疼痛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钱无瑕疼得声音发颤。
“你发什么癫！”苏渐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道：“自残可出不去！既然你不信，就继续往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钱无瑕急道：“在这鬼地方，怎好分头行动的！”
苏渐当即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射出一根蛛丝，“拿着！”
钱无瑕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苏渐沉声道：“你牵着蛛丝往前走，这样我们就走不散了。若是发现不对劲，扯一下蛛丝，对方就知道了。”
钱无瑕点点头，“也是个办法。若我真能转回来，或许幻境就破了呢！”说着牵起坚韧的淬毒金丝向甬道深处走去。
苏渐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但愿吧……”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苏渐正在沉思，指尖的蛛丝忽然剧烈抖动起来！
“嗯？”苏渐心里一惊，握紧雷鸣剑，向甬道深处狂奔而去。
身在半途，蛛丝的另一端已是没了牵引之力，苏渐指尖收回蛛丝，脚下却是丝毫不停。
不多时，呼喝打斗之声已是自前方传来。
苏渐加紧步伐，待来到声音源头，只见两名女子正扭打在一起。
一个是钱无瑕。
另一个——也是钱无瑕！
苏渐大吃一惊，惊声道：“你们……”
看见他过来，两个女人当即停止缠斗，异口同声地道：“苏公子，她是蛇法王假扮的，快帮我杀了她！”
苏渐的剑尖在两人之间游移，冷汗顺着脊梁滑落。
左侧的钱无瑕裤脚还沾着新鲜苔藓，右侧的那个鬓发散乱处斜插着蛇形簪——都是方才缠斗时留下的痕迹。
“把左腿裤管卷到膝盖。”苏渐手持雷鸣剑突然横在两人中间，“今天钱无瑕的腿被箭擦伤了，这可做不了假！”
两个钱无瑕同时瞪大眼睛，左侧的女子咬着下唇卷起裤管，右侧的女子却突然冷笑：“你装模作样的倒是挺像！”
说着主动掀开左侧裤管——两名女子同时露出小腿，同样位置都结着暗红色的箭镞擦痕。
苏渐瞳孔微缩，忽然又松了一口气，“易容的脸可是经不起揉搓的！”
话音未落，苏渐猝然贴近右侧女子面庞，温热的呼吸扑在对方鼻尖时，面前的“钱无瑕”突然拔高音调：“你怀疑我？”
她尖着嗓子接着道：“你宁愿信那个冒牌货？”声线里带着她惯有的骄纵，连耳垂那颗胭脂痣都在火光下颤动。
“别动。”苏渐的拇指重重擦过右侧女子颧骨，指腹传来的触感温热鲜活，连她条件反射的颤栗都分毫不差。
苏渐沉吟着道：“嗯，不像是假的……”
“难道我是假的？”左侧的钱无瑕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要摸就摸个清楚！”
触感同样真实，苏渐缩回手掌重新握紧雷鸣剑，审视的目光望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