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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力挽狂澜，舌战群儒
尹千秋分开人群，走到最前面，站在高台上，面对数千考生的质疑，心态平静地侃侃而谈：
“本官向你们保证，此次县试，从出题，到考试，再到评卷，全是公平的，没有任何内幕。”
“赵婴为何得了案首？是不是他帮你解决从政难题，你送他一个案首？”台下有考生愤愤不平地提出问题。
尹千秋大声说：“这次的案首，不仅得到本官的承认，也得到所有评卷考官一致认可。除此之外，我们还派人将试卷送往洛阳府，请知府大人给予指点。”
“知府大人也同意给该试卷案首。”
“大家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知府吗？知府也会偏袒赵婴吗？”
“胡扯！”
有人大怒骂道：“自古以来官官相护，谁敢保证知府不是按你的意思给的案首？”
尹千秋生气了，但为平息众怒，不得不压抑心中怒火给他们耐心解释：“虽然此次考试，本官是主考官，但给案首时，也不是本官一言堂，而是大家共同推荐，共同承认。”
“如果你们不同意，本官可以将试卷贴出来，请大家给予评判。”
台下众考生才不愿意看赵婴的试卷，只想剥夺赵婴案首，大声嚷道：“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你暗箱操作，糊弄我们考生，现在贴试卷有什么用？把我们当傻子？简直可恶，必须剥夺赵婴的案首，不然我们不答应！”
尹千秋说：“你们只是考生，不是考官，你们无权这样要求。此试考试，是公平的，合法的，凭什么剥夺赵婴的案首？”
“我们不服！要求重考，我不相信重考他还能得案首！”台下有人开始不讲道理，带偏节奏。
尹千秋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决不能重考。一旦重考，则意味着第一次考试真有问题。
法不能向不法让步！
可他本身就是有争议的主考官，现在又置身于漩涡之中，任凭他说得天花乱坠，大家也不相信他的话。
把他搞得十分狼狈，大冷天，他脸上也出了汗。
赵婴看到这一幕，内心十分感动，为了自己的声誉，也为了他自己的声誉，尹千秋尽力了，但改变不了众怒的事实。
作为当事人之一，自己必须站出来平息众怒，不然这件事越酝酿越麻烦。
赵婴走上前面的高台，面向众人微微一笑，朗声宣布：“大家好，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赵婴，今年县试的案首。”
“我相信县尊所言，今年的县试是公平的，合法的，没有你们所说的什么内幕。”
“滚下去，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方！”台下众人破口大骂，指天骂地的，失去了正常的理智。
“活捉尹千秋！”
“活捉赵婴！”
“内幕，偏袒！”
“大家上哇，不要放走坏人！”
台下众人群情激昂，马上就要起骚乱，一场弥天大祸就要爆发，将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尹千秋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应该动用差役强行镇压，否则闹出大事来，谁也负不起责任。
然而，赵婴云淡风轻，继续说道：“好，大家认为这次考试有内幕，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接受你们所有人的挑战。你们出题，我破题，若是我的回答不能让你们满意，我甘愿辞去案首，怎么样？”
哗！
全场安静下来，不再群潮涌动。
所有考生心想：他要当众破题？还要压服众人？
胆子不小，真是小看了天下考生！
但是，就有人不服，想让赵婴当众出丑，第一个年轻的考生，穿一身蓝布衣服，站出来提问：“管仲不死。未仁乎？”
赵婴微微一笑回说：“这句话出自《论语丶宪问第十四丶十六》，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意思是说，齐桓公杀死兄长公子纠，纠的家臣召忽因此而自杀，但同为家臣的管仲却没自杀。管仲称得上仁吗？孔子说：齐桓公多次召集诸侯会盟，并不依仗兵力，都是管仲的功劳。这就是管仲的仁啊，这就是管仲的仁啊！”
“从这个历史典故中破题，孔子是一位至圣先师，伟大的教育家，他根据学生的不同情况，教育学生求仁得仁。”
“这是子路问仁，属于仁政。”
“还有颜渊问仁。”
“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意思是说，颜渊问仁德，孔子说：克制自己，使自己的语言行动符合礼，这就是仁。只要一旦做到这样，天下的人就都会称许你是仁人。要做到仁全在于自己，哪能靠别人？”
“颜渊问实行仁的具体条目，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东西不看，不合于礼的话不听，不合于礼的话不说，不合于礼的事不做。颜渊明白了，说：即使我不才，也要照先生的话去做了。”
“这是颜渊问仁，属于仁德。”
“《论语丶雍也第三十》，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意思是说，假使有人广泛地给百姓以好处和救济，这个人怎么样呢？能称得上仁人吗？孔子说：不仅是仁人，还必定是个圣人啊！尧舜恐怕还做不到这样呢！”
“有仁心的人，自己想有所建树，也帮助别人建树，自己想要做到的，还帮助别人做到。能由自己推及到别人身上，这可以就是实行仁的方法。”
“这是子贡问仁，属于仁心。”
“孔子信奉的仁分三类，一类是仁政，一类是仁德，一类是仁心。所以，不同的学生问仁，孔子有不同的回答。”
所有考生惊呆了，这哪里是破题，这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啊！
连县令尹千秋也暗自心惊，他把《论语》吃透了！果然大才，果然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