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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小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空旷的教室。大部分座位还空着，只有第一排最中央的那个位置，坐着一个女生。
王清颜。
她穿着和杨先身上同款的七中校服，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小截白 皙的脖颈。
她独自一人端坐在那个被称为“王座”的位置——视野最好，也最容易被老师关注的地方。此刻，她微微低着头，双眼轻闭，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在闭目默读，又像是在短暂地养神。
清晨的光线勾勒出她略显单薄的侧影，恬静美好，但仔细看去，能发现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似乎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杨先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迈步走了进去。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
他走到王清颜的课桌旁，停下。
然后，他抬起手，指关节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两下桌面。
“笃笃。”
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清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紧闭的睫毛也随之抖动。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眉心微蹙，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大概以为是值日老师或者早到的班干部，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未完全清醒的迷蒙。
然而，当她的视线聚焦在眼前站着的人身上时，那迷蒙瞬间被惊愕取代，瞳孔骤然收缩！
杨先？！
他怎么会又回来了？
王清颜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巴微张，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昨天傍晚在地铁站那仓皇而逃的羞赧似乎还未完全散去，此刻再次猝不及防地撞见，让她的大脑瞬间有些宕机。
杨先看着她呆愣住的模样，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最普通的晨间问候。
“吃早餐了吗？”他开口问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王清颜的耳中。
“啊？”王清颜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脸颊迅速升温，眼神有些慌乱地移开，不敢与他对视。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尾音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吃……吃了。”
“吃的什么？”杨先继续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王清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问这么详细干什么？她脑子飞快转动，随便编了个理由：“在……在学校食堂吃的，牛肉面。”
她觉得这个回答应该没什么破绽，学校食堂确实有面食窗口。
然而，杨先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周一。”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王清颜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对上杨先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平静眼眸，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了个干净，又很快被涌上来的红晕取代。
该死！她怎么忘了！学校食堂的面食窗口，周一早上根本不供应牛肉面，只有包子、馒头和豆浆！
她的谎言，就这么轻易地被戳穿了！
而且还是以一种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看着王清颜那副从强装镇定到瞬间破功，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杨先并没有露出任何嘲笑或者得意的表情。
他只是将一直拎在手里的一个白色塑料袋，放在了王清颜的课桌上。
“咚。”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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