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不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车毅小说网https://www.cheyil.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想出宫?”
未等乔瑾说话,他就直接拽着人往宫中走去,沉重的宫门发出厚重的响声,一点点在乔瑾眼前阖上。
“不……不要……”
乔瑾的靴底已经被雨水给完全浸湿了,,明明宫门外的路近在咫尺,这路却是比去任何地方都更遥远。
她指尖抠进掌心,情绪越发的低落,她差一点就可以出宫了,就差一点。
君景珩忽然转身,披风带起的雪粒子扑在她面上,甲胄上的龙纹在灯笼下投下阴影,将她整个人笼进帝王的威仪里:“紫禁城的砖是朕亲手铺的,护城河的水是朕亲自引的——”他指尖掠过她鬓角碎发,像抚过属于自己的珍宝,“你逃到哪儿,朕的影子就追到哪儿。”
崔嬷嬷“扑通”跪倒,暗紫色披风在雪地上洇开,像团褪了色的旧梦——那是太后赏赐的物件,此刻却被他的冷笑碾成尘埃:“太后若想管朕的后宫,不如先管好自己佛堂的香灰是否落了朕的年号。”话音未落,老嬷嬷已如筛糠般颤抖,鬓角银簪上的东珠滚落雪面,无人敢拾。
乔瑾忽然发力,指尖抠进他甲胄缝隙,冻僵的指甲几乎要崩裂。
她踉跄着往宫门跌去,粗布衣襟被雨水浸透,贴在背上像块寒冰。
可未及迈出半步,腰间突然缠上铁铸般的手臂,带起的力道让她离地时,瞥见宫墙上自己的影子被他的身影整个吞噬。
“放开!”她捶打他覆着鎏金护腕的手臂,指节撞在甲胄上发出闷响,却抵不过他箍在腰腹间的力道。
袖中那方藏着户籍的绢帕滑落在地,两页薄纸像片枯叶飘坠,落在他黑金龙纹靴前——那是太后让崔嬷嬷去户部拿的户籍,然后送给乔瑾的,只见上面写着“乔瑾”字样的户籍。
君景珩垂眸,靴底碾过纸面的瞬间,乔瑾听见自己的心跳与纸页碎裂声重合。
墨迹在雪水间晕开,“乔”字的撇捺渐渐模糊,好似像他永远都只能待在这深宫里面,好似永远走不出去的圈。
她跌跪在地,指尖在泥水里乱抓,妄图捞起那些晕开的墨迹,却只攥住满手冰水。
“你说过的……”她仰头望着他甲胄上未干的血迹,那是北疆战场上敌人的血,却比此刻他眼中的寒意更温热,“会放我出宫的……”泪水混着雪水划过面颊,滴在他踩住户籍的靴面上,惊不起半点涟漪。
“会放我出宫的——”
说着说着乔瑾就哭了起来,嚎啕大哭起来,心也是彻底的死了,放弃再出去想法了。
积雪渗进袖口的寒意爬满脊背时,乔瑾才惊觉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上辈子许良娣利用小产来陷害她,被禁足君心殿的三百六十日,她数着青玉屏风上的冰裂纹也能熬过去。
可此刻,望着户籍上的墨字在雪水里晕成泪斑,她竟连指尖都在发抖。
重生时掌心的朱砂痣还在灼痛,她以为这是老天给的机会——避开上辈子的轨迹,改写困死紫禁城的宿命。
崔嬷嬷送来藏青布衣的辰时,她摸着粗布上的针脚,仿佛触到了宫外的晨雾。
可如今,君景珩的靴底碾过她唯一的希望,就像上辈子碾碎她的安胎药碗,只不过这次,碎的是她藏了两世的、对自由的痴念。
“为什么……”她的声音混着雪粒子落在青砖上,细得像冷宫檐角将融未融的冰棱,“上辈子困我在君心殿,这辈子连宫门都不让我跨出半步?”
嗓音细碎融化在了风中。
仰头望着他甲胄上凝结的血痂,突然觉得这重生的宿命比上辈子更残忍——明明看见宫外的槐树在风中摇曳,却被人用金链锁住羽翼,连扑棱翅膀的力气都被抽干。
她望着自己的倒影映在他护心镜上,碎成无数片——原来重生不是破茧,是掉进更深的寒铁牢笼,而君景珩眼中倒映的,从来都是帝王的江山,不是她这个困在紫禁城二十载、连魂魄都在渴求宫外月光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