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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姜书宁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纠结。
贺元朗生性多疑的。
不让他看，他非怀疑。
让他看吧，他也踌躇。
但是没有关系，贺元朗在朝中虽继承了镇北侯爵位但确实新面孔，小皇帝现在并不信任他，所以如今日这般堵在沈妄之面前的机会并不多，即便他再怀疑却也不肯轻易错过的，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下次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姜书宁就这般安静地等着，盯着。
数息后。
她果然看到贺元朗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随即就听贺元朗咬牙道：“摄政王既如此坦然自若，我若是不去岂非辜负？”
说完他就拱手去询问小皇帝的意思。
小皇帝沉思了会儿，还是没有下来，“朕突觉乏累，镇北侯看罢后回禀就是了。”
贺元朗不甘抿唇，原本还想再劝，可转念一想小皇帝能跟他前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在没有看到确凿铁证之前仍想要给摄政王留几分颜面，这道理也是能说的通的。
行。
反正结局早就注定了。
小皇帝去不去都无所谓。
贺元朗仰首：“是。”
……
但是事情显然出乎了贺元朗的意料，他刚进兵营就发现里面并非如他联想的那般满地嘈杂纷乱，确实有来来往往的士兵，但除此之外也有很多百姓们捧着饭菜在吃东西，甚至彼此之间还能有说有笑，神色轻松。
他们看起来没有并任何惊慌或者畏惧的感觉。
甚至在看到沈妄之时还个个面露感激之色，争抢着跪拜行礼——实在不像是面对杀人凶手时该有的，反而像是感恩。
感恩？
贺元朗脑袋突然一激灵。
对。
按照他原本所设想的结果，这些人应该于昨晚就被洗漱坑杀焚烧了，而不是还个个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有说有笑神色轻松。
可是，没什么他们没死？
贺元朗立刻紧张地伸手以袖遮面，怒不可遏地瞪向沈妄之：“他们都身染怪病，摄政王为何到现在都还不曾料理处置他们？”
“怎么料理，如何处置？”沈妄之危险地眯眼这般询问。
“当然是杀之以绝后患……”下意识把心里话说出来的贺元朗瞬间一怔，随即就收获了无数双看过来的眼神，他暗道不好，即刻闭上嘴。
“镇北侯方才误解摄政王将他们坑杀焚烧了时，简直恨不得当场就痛心地落下泪来，还怒斥摄政王残暴嗜杀不配拥摄政之权。怎么如今看到难民们安然无恙，非但不曾喜极而泣，再跪着向被你曲解了的摄政王道歉，却还是这般嫌弃憎恶的着急模样神态？”
姜书宁越是看清贺元朗的真面目，就越是觉得他虚伪可憎。
这人无功于社稷，无恩于苍生，却还这般大言不惭，实在枉为人！
自己上辈子难道是被猪油蒙蔽了心神吗，否则怎么可能会爱上这种小人？
“我……”
贺元朗有一瞬心虚，可转念又想小皇帝又没来，他就算露出真面目也没什么可怕，所以就也不遮掩了。
“他们不过是贱民，在身染怪病无法医治之时，自然就得尽快将他们处理掉，否则传染给我们了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无疑是惹了众怒。
刚险象逃生的难民瞬间就都不乐意了，竟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你是何人，凭什么觉得自己就能高人一等！我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原来坑杀我们的命令就是你下的！”
“尸位素餐，不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