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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赤脚踩在厚地毯上，身穿纯白棉质睡衣，披着头发的少女从门后探出了半张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谢璟。
“小妹，是我，大哥。”
谢砚的声音尽量放轻，比羽毛还要柔和，像是害怕吓跑面前的人。
是的，这是他的亲妹妹，她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只有一副饲养长大，等待献祭的躯壳。
少女懵懵懂懂地跟着他张口，发出的只是“啊啊”两个相似的音调。
显然她并不是聋哑人，但她并不会说话，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如何说话，谢源坤不许任何人跟她交流。
二楼的房间里，只有铺满地面的柔软地毯，四季常开的空调，一张有着枕头被褥的床，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家具。
地面上放着一盘果切，吃了一半，里面的苹果因为放的时间过久，已经氧化发黄。
屋里除了少女之外还有其他人，准确的来说是一只鬼，那只鬼穿着明黄色的长袍，上方用金线绣着华贵的蟠龙纹，是一位高髻长须的中年男子。
谢砚低头，恭恭敬敬地称呼那只鬼。
“先祖。”
龙袍鬼淡淡地看他一眼：“几年没回来，又忘了朕的话？”
谢砚忙改口：“圣人。”
面前这只鬼是谢家的先祖，也是严锊临终让贤的那位皇帝，谢舜。
少女开了门之后便噔噔噔地跑回去，用手抓了一块苹果，扬起干净纯洁的笑脸，欢喜地递给谢砚。
见她示好，谢砚知道她还记得自己，心头一暖，不嫌她手脏和苹果不新鲜，含笑接过来，两口吃下：“谢谢小妹。”
进了屋他才发现，不仅是圣人在这，它也在屋子里，正卧在地上安静地看着两人一鬼。
谢舜盘腿而坐，闭上双目，平静地像一座石像。
“时间应该还未到，你突然回来找你妹妹作何？”
谢砚吃下妹妹喂的第二块苹果，把手上带来的纸展开，平铺在他们中间。
“因为她找来了。”
……
早起的鸟儿发出第一声鸣叫的时候，白柳琉睁开了眼。
面前端正坐着的辛宥立刻激动地出声：“白六，我看到了，在一个有湖的大庄园里，有个院子的摆设和我家后院一模一样。”
白柳琉笑吟吟地说：“太棒了，你好厉害，帮了我一个大忙！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
辛宥的眉梢和唇角高高扬起，整个人明亮得像是在发光。
“我后半夜找到的，不过我没看见鬼魂和像短短一样的镇宅兽，那儿有许多房子，他们或许是在房子里吧。”
他看见那个院子便迫不及待地原路返回，远远便看见黑漆漆的山顶上，一盏如萤火星光般的小灯为了迎接他而静静地亮着，刹那间便抚平了他急躁的心绪。
辛宥进到帐篷里，安静地坐在她旁边，不想打扰她睡觉，硬生生憋着这个消息，直到早上她睁眼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