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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终于抵在通风口下方。
林宇先爬上去，铁栅栏被他拽得哐当响，锈渣扑簌簌往下掉。\"能掰开！\"他喊了一声，胳膊上暴起青筋，\"郭晨，把苏悦托上来！\"
苏悦的重量压在我肩上时，我差点没站稳。
她踩住我手背往上爬，指甲又掐进我肉里，这次我没觉得疼——我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那东西的胳膊已经探过来了，带起的风卷着苏悦的发梢扫过我脸。
\"抓住我！\"林宇在上面喊，苏悦的手刚够到他手腕，那东西的指甲就擦着我后颈划过，火辣辣的疼。
我猛地发力往上跳，抓住通风口边缘，林宇和苏悦一人拽我一条胳膊，三个人的力气拧成一股，我终于翻进了管道。
通风管道里有股陈年老灰的霉味，混着铁锈味直往鼻子里钻。
苏悦的手机光在前面晃，照出管道四壁的水痕，像无数只深褐色的手。
我们爬了没多远，苏悦突然\"哎\"了一声，弯腰捡起什么：\"纸条！\"
那是张泛黄的信纸，边角卷着，墨迹已经晕开，勉强能认出几个字：\"城郊旧砖厂，子时三刻。\"苏悦捏着纸条的手在抖：\"这这会不会是他们下一次仪式的地点？
湛瑶之前说实验楼地下室有问题，现在又出现这个\"
\"先出去再说。\"我拍了拍她后背，\"管道应该通到实验楼后面的绿化带。\"
爬出管道时，月光正洒在水泥地上。
我扶着苏悦往下跳，脚刚沾地就听见咳嗽声。
转头一看，保安室的刘大爷正站在树影里，手里提着个老式手电筒，光束稳稳照在我们身上。
他鬓角的白发被风吹得乱翘，平时总挂着笑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小郭，小苏，小林。\"他声音沙哑，\"你们是不是在查学校里那些怪事？\"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
刘大爷在学校干了快二十年，平时总蹲在保安室门口晒暖，见着学生就递橘子。
可此刻他眼里的光太亮，亮得像要烧穿夜色：\"我老伴走那年，我在实验楼值夜班，也见过红鞋。\"他摸出兜里的烟盒，抖了半天才点着，\"那鞋跟敲在地上的声儿，和我老伴走那晚的心电图似的，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慌。\"
他把烟头按在树根下，火星子噼啪乱溅：\"我不管你们查到什么，算我一个。\"
夜风突然大了，卷着绿化带里的枯叶打旋儿。
苏悦捏着纸条的手垂下来，林宇的手电筒还亮着，光斑落在刘大爷胸前的保安证上，把\"刘建国\"三个字照得发白。
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眼睛还是琥珀色的，背后的铁门半开半合，像只欲言又止的嘴。
\"去保安室吧。\"刘大爷转身往回走，脚步比平时沉，\"我那有茉莉花茶，凉了也能喝。\"
苏悦碰了碰我胳膊，我低头看她，她眼里还沾着管道里的灰，却亮得像星子。
林宇把纸条接过去，手指在\"旧砖厂\"三个字上轻轻划了一下。
远处实验楼的窗户黑着，可我知道，某个角落的蜡烛肯定还在烧，照见红鞋，照见铁门，照见所有没说出口的秘密。
我们跟着刘大爷往保安室走，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叠在一起，像根拧不折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