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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沈默轩已领着刘兽医和赵铁柱钻进鹰嘴岩的狭缝,脚下的碎石路被故意撒了层槐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前方的老槐树只剩半截树桩,树皮剥落处露出的木质部泛着浅黄,正是三天前沈默诚用斧头砍的,伤口处还沾着新鲜的红土——那是从空间黑土中混了后山红土调成的,颜色比普通泥土鲜艳三分。
“兽医同志,铁柱叔,”沈默轩指着树桩,“昨儿晌午还看见老槐树冒新芽,今早就枯了,”他压低声音,“我爹说,这树是‘山神爷的拐杖’,树根被咱挖了治病,树魂归天了。”
赵铁柱盯着树桩,想起自家婆娘喝了树根汤后,咳嗽好了大半,心里发憷:“老诚,你没说挖树根会得罪山神——”
刘兽医却蹲下身,摸着树桩截面:“木质部有褐色纹路,像被某种液体浸泡过。”他忽然抬头,“沈大哥,你说的‘神泉水’,是不是就在这岩缝里?”
沈默诚立刻用铁锹撬开石块,露出下面的小水洼,水面漂着槐叶和野漆树的枯叶,灵泉水的金斑被槐叶汁染成浑浊的黄绿色:“兽医同志,您看这水,冬暖夏凉,老槐树的根须就泡在里头。”他故意让水洼边缘的泥土滑落,露出底下的金斑黏土,“昨儿挖树根时,这土还冒热气呢。”
刘兽医伸手蘸水,触感比普通泉水温润,却没发现指尖闪过的金斑:“水质确实特别,带点矿物质味。”他掏出玻璃瓶取水样,却被沈默轩拦住:
“叔,这水不能多取!”沈默轩指向岩壁上的苔藓,“您看这青苔,旱了三年都没枯,全靠这点水,山神爷盯着呢。”他忽然提高声音,“上月张老汉的羊喝了半碗,愣是多活了半个月,比公社的盐水还管用。”
三人钻出岩缝时,沈秀兰正领着几个社员往山上搬石头,竹筐里露出半截带金斑的树根——当然,金斑是用槐叶汁涂的:“铁柱叔,刘兽医,咱把岩缝围起来吧,”她指向岩壁上用红漆画的麦穗纹,“李婆子说,这是山神爷的‘粮囤印’,护着树根呢。”
赵铁柱看着岩壁上的涂鸦,想起自家夹袄里藏的灵泉烤饼,忽然拍板:“围!公社出工分,沈家人负责看守,每月初一十五祭山神——”他故意看向刘兽医,“兽医同志,您给写个‘护泉告示’,就说‘破坏神泉者,牛瘟上身’。”
刘兽医哭笑不得,却看见沈秀兰从竹筐里掏出本破旧的手抄本,封皮上写着“山居采药录”,内页夹着片枯黄的甘草叶:“兽医同志,我爹留下的,”她翻开某页,上面画着老槐树和水洼,旁边写着“根须浸泉百日,可治百病”,“您看这字,都褪成金斑了,怕是山神爷显灵。”
当天下午,公社的告示贴满村口,红纸上的毛笔字歪歪扭扭,却盖着赵铁柱的私章和第三生产队的公章:“鹰嘴岩神泉,乃山神爷恩赐,擅取者罚工分十分!”沈默轩看着告示,忽然轻笑——这正是他要的效果,将灵泉的秘密藏进封建迷信的外衣,让科学调查者投鼠忌器。
深夜,沈家三兄妹在后山的真正灵泉旁碰头,沈默诚正在用槐树枝搭建伪装棚,枝叶间藏着铜镜,能将月光反射成“神泉发光”的景象:“小轩,刘兽医的水样今晚送县上,咱在水里掺了后山的红土,化验结果只会是‘矿物质超标’。”
沈秀兰正在给空间的甘草苗涂槐叶汁,金斑叶片瞬间变成普通的青绿色:“我在手抄本里夹了片灵泉甘草,等刘兽医翻到,只会以为是‘祖传秘方’。”她望向岩缝深处,那里的灵泉水正沿着天然沟渠流淌,声音被槐树根吸收,“哥,你说赵铁柱为啥这么积极?”
沈默轩蹲在空间入口,看着黑土里新长出的老槐树幼苗,叶片上的金斑排列成告示上的麦穗纹:“他怕县上追查耕牛病愈的真相,不如把水搅浑,让‘神泉’变成全村的信仰。”他掏出从老陈那里换的《民间偏方集》,“明早让明珠在学校讲‘山神爷送药’的故事,孩子们传得比电报还快。”
三日后,县卫生院的化验报告下来了,刘兽医盯着“矿物质含量异常”的结论,忽然想起沈家地窖里的酸汤,想起老牛舌面的溃疡,终于在报告上写下“初步判断为天然生物碱起效,建议保护水源”。赵铁柱拿着报告,在公社大会上拍着桌子:“同志们,咱队的神泉,连县上都认可了!”
当天傍晚,沈默轩蹲在牛棚里,看着刘兽医给最后一头牛灌药,木桶里的灵泉水混着槐叶和野艾,表面漂着片染成金色的纸——那是从《毛主席语录》上撕下的边角料,故意让刘兽医看见:“兽医同志,咱这药汤,得念着‘自力更生’喝,山神爷才显灵。”
刘兽医看着纸页在汤面打转,忽然笑了——他当然知道这是沈家的把戏,但在这个年代,有些秘密,还是让它藏在山神爷的传说里更好。他拍了拍沈默轩的肩膀,低声道:“下次取树根,叫上我,我想看看新长出来的‘神树’。”
更深露重时,沈家地窖里,三姑正在用灵泉水浸泡新收的药材,坛口摆着半本烧焦的《兽医大全》——那是沈默轩故意烧的,只剩“土方治畜”的残页:“小轩,刘兽医今晚来借手抄本,我让他看见地窖的墙缝在冒光,”她指向墙角的萤火虫,“就说‘山神爷点的灯’。”
沈默轩点头,摸着胸前的玉佩,麦穗纹在暗处发烫,想起《农正秘典》的“惑敌篇”:“以虚为实,以实为虚,虚虚实实,方得始终。”当后山的老树根成为全村的信仰,当神泉的传说盖过灵泉的真相,沈家的秘密,便在这层层疑阵中,悄然生长成时代的一部分。
赵铁柱的梆子声在村口响起,这次喊的是“保护神泉,人人有责”。沈默轩望向后山,伪装棚的铜镜正在反射月光,远远看去,竟像是岩缝里真的住着山神爷。他笑了,知道这场故布疑阵的戏码,又为沈家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这个讲究“破除迷信”的年代,最安全的藏,恰恰是让秘密披上迷信的外衣,在众目睽睽之下,绽放出最合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