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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辛久薇迅速权衡利弊。她站起身,微微屈膝,双手恭敬地接过那件沉甸甸的大氅,声音平稳无波:“谢殿下体恤。”她没有立刻披上,而是将其搭在臂弯,仿佛只是接过一件需要保管的物品,姿态恭敬而疏离。
萧珣看着她滴水不漏的反应,眸光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意料之中。他并未多言,只淡淡“嗯”了一声,转身走回主位坐下。
辛久薇重新坐回椅子,将那件大氅规整地放在膝上,隔绝了那份扰人的暖意。偏厅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雨声依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辛久薇如坐针毡。她眼观鼻,鼻观心,只盼着这雨快点停。
终于,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了下来,由瓢泼大雨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辛久薇立刻起身,将膝上的大氅双手捧起,恭敬地递还给萧珣:“殿下,雨小了,民女该告辞了。”
萧珣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过大氅,只道:“外面湿冷,这件大氅辛小姐先披着回去吧,改日再遣人送回便是。”
辛久薇指尖微紧。他这是……步步紧逼吗?她垂眸:“殿下厚爱,民女心领。只是此乃殿下之物,民女不敢僭越,恐污损了殿下衣物。府中马车就在门外,片刻即到,无妨的。”她坚持地将大氅又往前递了递,姿态谦卑却不容拒绝。
萧珣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她看穿。最终,他伸出手,接过了大氅,语气听不出喜怒:“也罢。来人,送辛小姐。”
辛久薇心中松了口气,再次行礼:“民女告退。”这一次,她脚步不再迟疑,迅速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偏厅,在侍从的引领下,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登上了等候在外的自家马车。
马车驶离别院,辛久薇靠在车壁上,才发觉自己后背竟出了一层薄汗。与萧珣独处的每一刻,都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中那点不该有的悸动。身份悬殊,前路未卜,她不能,也不敢有丝毫妄想。
颍州城最大的首饰铺“玲珑阁”内,珠光宝气,暗香浮动。薛应雪正与几位交好的官家小姐挑选新到的东珠簪子。她拿起一支精巧的累丝金簪,对着水银镜比了比,状似无意地轻叹一声。
“唉,这支簪子倒是雅致,可惜……怕是不合辛家小姐的眼缘呢。”她声音不高,却恰好能让周围几位竖起耳朵的小姐听清。
一位黄衣小姐好奇问道:“薛姐姐何出此言?辛家小姐眼光向来不俗呀。”
薛应雪放下簪子,拿起团扇半掩面,语气带着几分“后怕”与“无奈”:“你们是不知道。那日落水之事,虽说后来证明是误会,可辛家那位久薇妹妹当时的气势……啧啧,立下那般重誓,字字如刀,吓得我好几日没睡安稳。通判夫人也是息事宁人,不敢深究。”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仿佛推心置腹,“其实啊,她那性子,颍州谁人不知?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最是刚烈要强。连她亲姐姐辛大小姐和谢公子那样青梅竹马的情分,不也……唉。”她恰到好处地留白,摇头叹息。
“薛姐姐是说,辛大小姐和谢公子的事,也是辛久薇从中作梗?”另一位粉衣小姐瞪大了眼睛。
薛应雪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谢公子那般人才,家世也不差,若非有人极力反对,甚至用了些非常手段,辛大小姐怎会与他退了婚?五年了,谢公子至今未娶,痴心一片,我看着都心疼辛大小姐呢。”她巧妙地引导着话题,将辛久薇塑造成一个强势霸道、甚至不惜破坏姐姐姻缘的形象。暗示那日落水,也是辛久薇“刚烈要强”不容人置喙的结果。
几位小姐交换着眼神,流露出同情辛兮瑶、忌惮辛久薇的神色。流言如同看不见的丝线,悄然织就。
城外,灵隐寺。古刹清幽,梵音袅袅。辛兮瑶跪在母亲辛夫人的牌位前,虔诚地焚香祷告。她一身素净的月白衣裙,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轻愁。母亲早逝,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每当心烦意乱时,她总会来这里,寻求片刻宁静。
刚走出供奉牌位的偏殿,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小径,一个熟悉又令她厌恶的身影便拦在了面前。
“瑶儿!”谢长景一身半旧锦袍,面容带着刻意营造的憔悴,眼中却闪烁着令人不适的精光。他张开双臂,试图挡住辛兮瑶的去路,语气是夸张的“深情”与“痛苦”:“我终于等到你了!瑶儿,我知道错了!这些天我没有一日不在想你,没有一刻不在悔恨当初!是我糊涂,是我混账!可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
辛兮瑶像被毒蛇盯上,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厉声道:“谢长景!你让开!我与你早已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恩断义绝?”谢长景像是被狠狠刺伤,踉跄一步,捂住心口,声音哽咽,“瑶儿,你好狠的心!我知道,是辛久薇!一定是她恨我,在背后说了我许多坏话,才让你对我如此绝情!她从小就心思深,见不得你好!可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抹杀的?”他一边诋毁辛久薇,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成色普通的青玉佩,强行塞向辛兮瑶手中,语气急迫,“你看!这是你当年赠我的玉佩!我一直贴身珍藏!瑶儿,我的心里只有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
那冰凉的玉佩触碰到辛兮瑶的手,让她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一甩手:“滚开!谁赠你玉佩了?休要在此污蔑!”她看着对方那副“深情款款”又暗藏算计的嘴脸,只觉得恶心万分。
混乱中,那枚被强塞的玉佩竟未能立刻甩脱,滑落到了她宽大的袖袋里。
“瑶儿!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谢长景捕捉到她瞬间的迟疑和慌乱,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阴鸷,声音愈发“恳切”。
“闭嘴!”辛兮瑶又羞又愤,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她用力推开谢长景,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寺门方向跑去,背影带着仓皇和无措。
她没有注意到,竹林深处,薛应雪的身影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很好,辛兮瑶“收下”了玉佩,这一幕,足以成为她下一步计划的“铁证”。
辛府,书房。
辛久薇刚听完辛葵关于追查祁淮予进展再次受阻的汇报,秀眉紧锁。对手的反侦察能力超出预期,城西几个可疑据点被清理得异常干净,仿佛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轨迹。
“小姐,看来二皇子在颍州埋的钉子很深,而且警觉性极高。”辛葵脸色凝重,“我们的人只要稍有靠近,对方就像泥鳅一样滑走了。”
辛久薇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如冰:“不是钉子深,是有人在我们内部,或者能接触到我们动向的人身边,走漏了风声。加派人手,不仅盯那些据点,更要盯紧所有近期与京中有书信往来、或接待过可疑生面孔的商行、客栈,特别是……那些与二皇子有旧交或利益往来的本地乡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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