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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胡胖子忽捂胸长跪,嚎叫要赔失主;
织女捻碎喜帕哭笑,转身回织机;
穆笺撕停妻书,颤声自责;
聂澄抬刀砍断红香幡。
幡后墙竟暗藏一囚笼,关着三名被冤者。
无眠失色:“你毁我功行!”
王烛道:“功行?你以人痛兑换你的岁月长眠。可知真正的眠是心无债。”
说罢,息香行灯火尽灭,黑雾散出,一张巨大的织网由屋顶翻落,将无眠缚住。
她尖叫,却被自身香烟回缠,大梦坠地,发如草枯。
王烛推门而出,镇口鸡啼第一声。
回声潮终于涨到最高。
雾港外海壮阔,千灯似鬼眼随浪升降,谁也不敢第一个把手伸进滚沸白浪。
忽有雾裂一道光缝,潮头泊一叶扁舟。
舟无桅、无橹、无灯。
只有王烛负手立舟首。
他伸掌对海。
一声轻如叹息的“归”字出口,白浪竟瞬止,雾港灯火齐灭。
原先传言能捞财的回声潮,此刻无声退回暗海,只留光秃礁石上一排排烛盏,那是多年溺亡者的魂灯。
灯芯灰冷,像眨尽最后一次。
岸上贪客傻站,半晌,有浪子跪倒,哭道:
“我来求财,却不知牵了多少冤。前辈要罚要杀,任便。”
王烛摇头:“不罚也不赦,你自问便足。”
他袖中飞出一点萤绿,落浪化春,潮水生出满海荧花,替那群魂灯开一场无声丧。
灯灭,魂随潮去。
雾港、石坡、息香镇,上万人呆立绿光海面,像被迫照见自己。
有人泪涌,有人狂笑,有人转身搂住身旁人,有人抛碎随身赌具。
王烛垂眸,轻声自语:
“众生皆苦,但苦里总藏火苗。若他们愿点亮自己,便省下一段路。”
舟影渐远,雾竟不敢吞噬。
直到天边第一缕阳火升起,才有浪将舟印抹平,仿佛那人从未到过。
可雾港灯杆少了一半,塔钟缺了一角,息香行变废墟,长惧原枯草正冒新芽。
风吹过,草声仍像低语,却不再叫人怕。
有人写下这段怪事,记于《海途异闻》,末尾多一句:
“若夜雾中见一盏无人灯,请自照——灯不照路,只照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