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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浅吟知道白术话里的意思。
东西若是当面拒收，直接退回老夫人手中，没人能说得出意见。
关键是那箱子东西先进了逢安苑。
要是老夫人一口咬定的东西是真的，而逢安苑拿着假货上门对质，简直说不清楚。
一个不好，老夫人还会反咬一口。
棠浅吟起身去外边，红叶绿蕊几人都等着。
见到她，绿蕊当即就撅起嘴：“小姐，您瞧瞧老夫人这手段实在为老不尊。”
“美其名曰给您送了赔罪礼过来，上面用些不值钱的绒花盖着，底下全压着假货。”
“明目张胆，简直是对您的挑衅！”
棠浅吟粗略扫了眼，凝神冷哼：“老夫人这是想激怒我。”
她随手翻了翻，的确如绿蕊所言，上面盖着好几朵绒花，做工倒是精致。
但，绒花不值钱。
拿开绒花，下面有几根银簪和鎏金簪子是真，其余的全都是用黄铜和劣质的玩意儿充数。
满满一匣子，分量看着挺足，真算起来，估计还不值五十两银子。
跟侯府欠她的银子比，完全是九牛一毛。
“怎么办？”红叶比绿蕊想的更多：“老夫人用这一招，摆明了看准您无法计较。”
“一旦成了，接下来她会用各种法子恶心您。”
“送去侯夫人的华年苑。”棠浅吟勾着嘴：“原封不动，连带那碗汤。”
“这。”红叶迟疑：“您说侯夫人是装疯卖傻，她会要吗？”
“会的。”棠浅吟将东西一一放回原位：“就说老夫人送给我的，我没打开，念着侯夫人这个长辈，专门借花献佛孝敬她。”
红叶看了眼匣子，又看向棠浅吟：“侯夫人上回刺伤了您，到现在也没派个人来问。”
“您送上门的东西，他们多半以为您是想对付她，哪里能要？”
棠浅吟的声音却是笃定：“会要的，去吧。”
送上门的是金银珠宝岂能不要，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尤其是被关了四年的侯夫人！
白芷提醒：“魏二婶刚才去了华年苑，现在去肯定会碰上面。”
棠浅吟闻言，面上的笑意变得深了：“正好，有人见证，还有人搅浑水。”
秦征月刻薄自私又贪婪，她不知道杨淑琴的疯是装出来的，见到一匣子金银珠宝肯定会动心。
一匣子珠宝，从老夫人的景安院转到逢安苑，再去了华年苑，经了四个人的手。
再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有意思了。
借刀杀人，这一招是老夫人惯用的。
她额间的伤不就是这么来的？
也该让那些人尝尝了。
华年苑，杨淑琴身边坐着秦征月，正伺候着她吃药。
药还没入口，那股子苦涩难闻的药味已然传入了鼻尖。
这股子味道如鬼魅一样，缠绕了杨淑琴整整四年！
一旦她不想吃，老夫人定会让人重新调整，药越来越苦，跟她的心一样。
秦征月举着汤匙的手僵了有一会儿了，眼瞧着杨淑琴丝毫没有张嘴的意思，她不免也烦了。
“大嫂，人病了哪能不吃药？”她把手往前伸去：“这是老夫人吩咐的，吃完就有糖呢。”
杨淑琴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忽然侧头死死盯着那碗药。
眼神狠厉，仿佛那碗中不是治病的药而是要命的毒。
秦征月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旋即心里也起了不满。
本来她就不愿意来，要不是做戏给老夫人看，谁愿意跟一个疯子待在一起？
她将药放在一旁，对屋内伺候的几人道：“大嫂不想吃药，你们先出去，我来跟嫂子说一说。”
伺候杨淑琴的心腹闻言，弱弱的看了杨淑琴一眼。
杨淑琴仿佛没听到秦征月的话，不发疯的时候就如三四岁的孩子一样痴痴傻傻。
她的心腹叹了一声：“二夫人，我们夫人自打病后，性子就跟小孩儿一样。”
“以往吃药也要哄几个时辰，还请您耐心一点，免得激怒了夫人。”
“我知道。”秦征月丝毫没有不满，笑着打趣：“我奉的是老夫人的命，难道你不放心我？”
杨淑琴的心腹肯定相信秦征月，或者说，她笃定秦征月不敢对杨淑琴如何。
两人身份对比，侯夫人是正经的侯府主子，秦征月不过是旁支出来的庶出亲戚。
要不是魏林雪中送炭，凑了些微博的银两在侯府落难时送过来，现在连踏进侯府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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