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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朔风裹挟着砂砾撞在碉楼铁索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涂燕飞赤足踩过冰凉的青砖,月白裙摆扫过案几,将未写完的战报掀得簌簌作响。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眼眶,指尖抚过石飞扬昨夜留下的唇印,突然抓起青锋剑冲向阁楼,发间红绸在身后狂舞如血。阁楼木门被撞开的刹那,石飞扬手中的狼毫在布防图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他抬眼望去,只见涂燕飞发髻散乱,胸口剧烈起伏,晶莹的泪珠正顺着下颌滚落,在月白裙上晕开深色的花。“天歌!”她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他们说幽冥盟有千人死士,说你的天蚕丝挡不住……”石飞扬丢下笔将她拦腰抱起,却触到她后背一片濡湿——不知何时,她竟冒雨跑来。
“傻姑娘,”他嗓音发涩,用袖口擦去她脸上的雨水与泪水,“就算幽冥盟有万人,我这根打狗棒也能为你杀出条血路。”涂燕飞突然咬住他的肩头,力道大得几乎见血:“我不要什么血路!我只要你活着!”
她抬起头时,眼尾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每晚都梦见你浑身是血倒在我面前,醒来时被褥都被泪水浸透”
石飞扬喉结滚动,琉璃眼眸泛起血色。
他猛地将她按在墙上,滚烫的吻落在她颤抖的唇瓣:“飞儿,你要我的命都拿去。”他的手掌抚过她冰凉的脊背,“但你要记住,我这条命是你的,所以我不会死,也不许你死”
涂燕飞突然崩溃大哭,双臂死死箍住他的脖颈:“我不管!我不管江湖规矩!你要是敢死,我就把自己炼成厉鬼,夜夜缠着你!”她的指甲在他后背抓出五道血痕,“你是我的神,是我的光,没有你,这江湖对我来说就是无间地狱”
石飞扬抱起她转身走向软榻,烛火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就让这江湖变成地狱又如何?”
他扯开她凌乱的发绳,“有你在我怀里,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朱雀突然发出清越的啼鸣,羽翼带起的狂风掀开窗棂。
石飞扬抱起浑身发软的涂燕飞掠向窗外,月光为他们镀上银辉。
白虎低吼着跃上朱雀脊背,驮着这对痴缠的爱侣冲向云霄。帐篷内,涂燕飞将脸埋进他颈窝,声音带着餍足的沙哑:“天歌,把我揉碎了,和着你的血,这样我们就永远都分不开了”
朱雀驮着二人冲破云层,星子的碎芒透过帐篷薄纱洒落,在涂燕飞雪白的肌肤上流转成银河。
石飞扬揽着她腰肢的手掌带着霸道的力道,琉璃眼眸映着她泛红的脸颊,比天边翻涌的火烧云还要炽热。“飞儿,你可曾知晓,”他的声音轻柔地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低沉,“自从你在华山剑阵中为我挡下那道致命的剑气,我便开始谋划如何将你这只惊鸿留在我的身边。”他的指尖轻抚过她心口那朱砂刺就的“天”字,如同燎原之火般炽热,“如今,我终于如愿以偿。”
涂燕飞抬起头,眼中还闪烁着未干的泪光,却已被情感的潮水染得波光粼粼。
她柔软的双臂缠绕上他的脖颈,将绯红的脸颊埋入他的胸膛:“你是我命中的劫数,明知会粉身碎骨,我却心甘情愿化作扑火的飞蛾。”
话音未落,便被他那不容置疑的吻封住了唇,带着天地颠覆般的力度。
帐篷外,白虎突然发出低沉的呜咽,朱雀也相应地长鸣,双翼掀起的气流使得薄纱帐幕鼓胀起来。
涂燕飞呢喃着几乎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天歌,你看这九霄之上,没有江湖的恩怨,没有血雨腥风只有你我”她的指尖轻抚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就此停滞,永远做你怀中的囚徒。”帐篷中的锦被如同流云般翻涌。
“囚徒?”石飞扬轻咬着涂燕飞的耳垂,笑声中满是宠溺,“你是我的掌纹,是我命定的归宿,即便整个江湖与我为敌,我也要将你守护在这方寸之间。”
朱雀驮着这对痴缠的爱侣掠过巍峨的雪山,云絮缠绕在帐篷四周,化作温柔的屏障。
在这远离尘世喧嚣的九霄之上,爱意如烈酒般翻涌,比天山的千年寒冰更纯粹,比昆仑的罡风更炽热,在天地间谱写出最动人的华章。
西北分舵的碉楼在暮色中投下巨大阴影,萧鹤龄白发如霜,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断剑——那是在铁戟会战中被尔淾方天戟削断的半截残刃。
当他瞥见石飞扬抱着涂燕飞跃上朱雀脊背,看着那道赤色巨鸟载着两人没入云层,沟壑纵横的脸上忽然绽开一抹阴鸷的笑,宛如老树虬枝间盘踞的毒蛇。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
转身之际,却见古逽蜷缩在墙角,这位素来冷峻的华山剑宗大弟子,此刻泪流满面,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成何体统!”萧鹤龄怒喝一声,一脚重重砸在青砖上,激起一片尘土,“古逽,你身为华山首徒,怎能如此失态!天下美女如过江之鲫,你何必为涂燕飞自甘堕落?”
古逽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如血:“长老!您不懂!我与师妹自幼在玉女峰长大,一起练剑,一起看日出”他的声音哽咽,“如今她却成了他人之妻!”
话音未落,忽感一阵劲风扑面,萧鹤龄枯瘦的手掌已狠狠扇在他脸上。
“没出息的东西!”萧鹤龄胡须颤动,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你师父二十年心血栽培,教你‘太岳三青峰’剑法,是让你在这哭哭啼啼?”
他凑近古逽,压低声音,“你以为我们此番来西北,真是为了助丐帮筹建分舵?”
古逽猛地一震,长剑“当啷”落地:“长老这话……何意?”
萧鹤龄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算计的幽光:“去年掌门人在华山初见向天歌,便察觉他腰间藏有乾坤。凡人肉眼虽瞧不出端倪,可你师父何等眼力?”
他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虚画,“华山剑宗与气宗本是同源,却因百年前那场变故分裂。若能得到向天歌的秘宝……”
他目光灼灼,“便可重振华山,收服气宗满门!”古逽踉跄后退,撞翻一旁的兵器架:“所以……师妹接近向天歌,是师父的计谋?”
“总算开窍了!”萧鹤龄抚掌大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森冷,“涂燕飞嫁入丐帮,与向天歌同床共枕,还怕拿不到那秘宝?等大功告成,她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可她……她会变成……”古逽声音颤抖,“一个被背叛的人!”
“住口!”萧鹤龄怒不可遏,又是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匹夫之见!男子汉立于天地间,当以大业为重!你师父为了华山复兴,连亲生女儿都能作为棋子,你却拘泥于儿女私情?”
他抓起古逽的衣襟,“想想当年气宗叛变时,我们剑宗弟子被逐出华山的惨状!那些在寒夜中冻死的同门,他们的血难道白流了?”
古逽怔怔地望着萧鹤龄,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气宗突袭剑宗,他背着重伤的涂燕飞在悬崖峭壁间逃亡,师妹的血一滴滴落在他颈间。
此刻,那个记忆中天真烂漫的少女,竟成了门派复兴的筹码。
“可师妹她……”古逽喃喃道,“她真的愿意做这棋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