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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玫的眼神冷了几分：“温先生，其实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你受人胁迫，不敢说实话，我还能高看你一眼，别摆出这副为我好的模样，好像我们真的有什么父女情一样。”
“你……”
温康正虽然被呛了几句，但倒是被徐清萍明白境况，半点也不拉扯之前的养育之恩。
“你不是我非要抱回来的，是别人非要送我的。”
“什么意思？”
“那时候我工作不顺，跟你妈……清萍，又始终没有孩子，感情越来越淡薄，日子都没什么盼头了，在外面喝的烂醉，醒来的时候，是在一栋别墅里。
那时候我没见过什么世面，那别墅真是豪华，金碧辉煌的像个宫殿，玉盘珍羞、美酒佳肴……还有堆成山的钱和珠宝，佣人毕恭毕敬，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戴着白手套的管家，跟电影里出来的人似的，怀里抱着你，跟我说，如果我想要眼前这些，就得把你带回去养着。”
温玫皱眉道：“你别是给我编故事吧？”
温康正摆摆手：“我没必要骗你，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我签了那份领养协议，之后每个月可以到这栋别墅来拿走一样东西，不管拿走什么，都是我的。”
温玫冷笑道：“拿工资吗？”
温康正也不遮掩了，点头道：“可不就跟拿工资一样吗？我把你当工作，那栋别墅里的东西就是我的工资，抱走你的那天，我就拿了十万块钱，你知道那个年代十万块钱是多少吗？这种赚钱的生意，难道你会拒绝？”
温玫想到自己刚刚拿走的那七个亿，竟觉得温康正也没说错什么。
“领养协议是什么？”
温康正说：“前面都很正常，我和清萍必须养着你，不能透漏关于领养的事情，后面就有点奇怪了，他让我不必当你是亲生的，不必对你投入太多感情，说是为了让你独立坚强……”
温玫的脑中闪过幼年时的种种回忆：“还有吗？”
“很多具体的要求我都记不清了，大概就是不要夸奖式教育，要让你经历挫折，不要太疼爱你，要让你提早习惯社会的残酷……最后，就是协议到你高考结束后终止，我们就可以跟你斩断所有联系，恢复正常生活。”
温玫盯着温康正：“所以，你们早就各自有家庭了？”
温康正点点头：“清萍不信我的话，闹个没完，我也不想跟她磋磨下去了，她心里有人，我早就知道，有了钱，我也不差她一个，大家都找好退路，不是挺好的吗？”
温玫扯唇冷笑：“挺好的？那我的退路呢？”
温康正喝了口酒，说：“温玫，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你想问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信息，我不知道，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们，你的家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没法给你答案。
关于那份领养协议，我知道很诡异，但在利益面前，我可以忽略其中的疑点，所以你继续纠缠我也没什么意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温玫又问：“住在我们隔壁那个老冯，你还有印象吗？”
温康正点点头：“有啊，不就是之前帮你解决上学问题的吗？老带你出去玩的。”
温玫的眼底划过疑惑：“没别的了？”
温康正问：“还要有什么别的？就是个邻居，他后来去做生意了，一年到头常常不在家，我们帮他看看房子，他回来会给你带点礼物，带你去游乐园什么的。”
温玫问：“他叫什么？全名。”
温康正想了想，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总是老冯老冯的叫，你初中的时候他就搬走了，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不记得了。”
……
离开餐厅后，温玫看到温康正的车开出来，堵在前面的红灯处，突发奇想的拦了一辆出租车。
“跟上那辆车就行。”
她看着温康正去了一家奢侈品店，卡一刷，买了两个包，一个年轻款，一个成熟款，又买了一套巨型积木，让司机搬上了车，匆匆忙忙赶回家去。
“小姐，还跟吗？”
“不跟了。”
温玫付了钱，下车，独自走在街头，身边有腻歪的情侣擦肩而过，还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她大约也能想象到温康正今天回家要多么费尽心思才能哄好家里的妻子和儿女，可结果总归不会太差。
她站在桥边，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游轮在夜色中行驶，上面有人在欢呼庆祝，隐约能看到夫妻俩将孩子高高举起，开怀大笑。
她第一次有些迷茫。
幼时父母不搭理她时、成年后父母离开她时、陆景川背叛她时、离婚时……人生那么多磕磕绊绊，她有过很多情绪。
疑惑、难过、痛苦、怨恨……
可从没有一次迷茫到如此境地。
她看不清去路，也找不到来时路，温康正所说的那个奢华的宫殿如同海市蜃楼，遥不可及，她身上发生的每一个悲剧又都如此清晰，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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