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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霖放下笔，抬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不久，刚过未时。你还想去哪？”
谢知秋想了想，忽然想起乞巧那日与林承卓在桥头看到的舞姬，“我想去看京城中最好的舞姬。”
彦霖挑眉，似笑非笑：“自然是喜春楼。不过，你若想去，得换身衣裳。”
“为何？”
“那种地方，女子不便出入。”
不多时，严管家带着华裳苑的绣娘来了，手中捧着几套精致的男子衣衫。谢知秋兴致勃勃地换上，又将长发高高束起，戴上玉冠。镜中的她眉目如画，虽是一身男装，却掩不住女儿家的娇俏。
彦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笑道：“这般模样，倒像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
谢知秋扬了扬下巴，故作豪迈：“彦兄，带我去见识见识京城最负盛名的舞姬！”
戌时三刻，世子府的朱漆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堪堪停在喜春楼鎏金牌匾下。
谢知秋还未站稳，便被扑面而来的香风惊得后退半步——十数位罗裙女子如彩蝶般围拢，鬓间珠翠在檐下灯笼映照下泛着流萤般的光。
姑娘们瞧见彦霖身后那抹纤细的身影，纷纷掩唇轻笑：“世子今日还带了个小公子来呢！”
谢知秋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后退半步，下意识躲到彦霖身后，手指攥住他的衣袖。姑娘们见状，笑意更浓：“哟，还是个娇俏的小公子呢！”
彦霖眉梢微挑，伸手揽住谢知秋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去去去，别吓着我这位小兄弟。”语气里三分戏谑七分威压，姑娘们顿时笑着退开半步。
两人踏入楼内，满堂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谢知秋随彦霖穿过此起彼伏的招呼声，走到中央的座位坐下，几个小丫鬟立刻端上梅子酒和几碟精致的糕点。谢知秋看着面前的酒盏，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起。
“卿卿紧张了？”
谢知秋抬眼环视四周，声音轻若蚊呐：“我从未来过这里……别人都在看我们。”
彦霖闻言，抬眼扫视一圈，那些偷偷打量的人顿时低下头，纷纷移开视线。他收回目光，唇角微扬：“现在没人敢看了。”
不多时，乐声骤起，舞姬们翩然登场。京城的舞姬与扬州大不相同，舞姿大胆奔放，衣衫轻薄如纱，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谢知秋渐渐地却被那曼妙的舞姿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舞毕，满堂喝彩。谢知秋也跟着鼓掌，眼中满是赞叹。她转身看向彦霖，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眸色深沉，仿佛藏着什么说不清的情绪。
“世子觉得她们跳得如何？”
彦霖神色淡然，语气慵懒：“一般。”
谢知秋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这还一般？想必是世子看得多了，眼光高些。”
彦霖听出她话中的酸意，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卿卿若是吃醋了，以后我再也不看了。”
谢知秋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
夜色渐深，世子府内一片静谧。浴房里，水汽氤氲，烛光摇曳，谢知秋慵懒地靠在浴桶边缘，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身子，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轻轻浮动。杏儿提着铜壶，轻手轻脚地走近，小心翼翼地往桶里添水。
“姑娘，水温可还合适？”杏儿轻声问道。
谢知秋微微点头，指尖拨弄着水面花瓣，声音浸着水汽："今日绣娘送来的男子衣衫，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