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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王司马 岳神 小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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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王司马

镇边奇将王霁宇

明朝万历年间,北疆边塞风云变幻,新城王大司马霁宇临危受命,镇守边关。他深知,要震慑虎视眈眈的北方部落,不仅需有过人的谋略,更要摆出足以令敌人胆寒的声势。

王霁宇命工匠打造了一柄巨大的战刀,刀身宽逾一尺,重达百钧。每次巡视边境,都让四名精壮士兵扛着这柄巨刀随行。当仪仗队伍停下时,便将巨刀置于地上,还故意让北方部落的人来试试能否撼动。那些人憋红了脸,使出浑身力气,巨刀却纹丝不动,心中对王霁宇的神力暗自心惊。

然而,这只是王霁宇的障眼法。他暗中让人用桐木依样仿制了一把刀,大小宽窄分毫不差,再贴上银箔。巡视时,他骑在马上,挥舞着这把看似沉重的 “银刀”,动作虎虎生风。远处的北方部落望见,误以为他力大无穷,无不震惊恐惧,大气都不敢出。

为了划分边界,王霁宇命人在塞外埋下十余里的苇箔,纵横交错,远远看去宛如一道藩篱。他还故意放出话去:“这就是我的长城!” 北方军队来犯,见是苇箔,不以为意,尽数拔除并付之一炬。王霁宇不慌不忙,命人再次布置。如此反复两次后,第三次,他在苇箔下埋设了机关,暗藏炮石。当北兵又一次点火焚烧苇箔时,机关触发,炮石齐发,霎时间火光冲天,北兵死伤惨重,仓皇逃窜。

经此一役,王霁宇名声大噪。即便他之后重新布置苇箔,北方军队远远望见,便望风而逃,再也不敢轻易来犯,对他敬畏得如同神明。

时光飞逝,王霁宇年事渐高,上书请求告老还乡。可刚回到故乡,边塞又传来警报。朝廷紧急召回这位老将,此时的王霁宇已八十三岁高龄,却毅然抱病入朝,向皇帝辞行。皇帝心疼地慰劳道:“只劳烦爱卿躺着治理边疆就好。”

王霁宇再次奔赴边关。每到一处驻扎,他便躺在营帐的帷幔之中。北方部落听闻王霁宇来了,根本不信,怀疑是假冒的,于是假意前来议和,想一探真假。当他们掀开营帐的帘子,只见王霁宇坦然卧于榻上,神态自若。北人顿时被他的气势震慑,纷纷拜倒在地,伸着舌头,不敢多说一句话,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从此,边塞在王霁宇的威慑下,重归安宁。他的传奇故事,也在边疆百姓的口中代代相传,成为了一段保家卫国的佳话。

2岳神

岳神之召

扬州城的夜,笼罩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更鼓声沉闷地回荡在街巷间。提同知辗转难眠,恍惚间,只觉一阵阴风袭来,竟被带到了巍峨的东岳庙前。庙门大开,殿内烛火摇曳,东岳大帝高坐神坛,怒目圆睁,厉声斥责,声如洪钟,震得他肝胆俱裂。

提同知扑通跪地,抬头求饶时,瞥见神坛一侧立着一人,面容清瘦,目光深邃。那人微微抬手,似在为他说情,大帝的神色才稍有缓和。提同知刚要开口感谢,却突然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心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梦中岳神的愤怒与那人的面容挥之不去,不祥之感笼罩心头。

天刚破晓,提同知便匆匆赶往岳庙。庙内香烟缭绕,神像庄严肃穆,他虔诚地跪在蒲团上,默默祈祷禳解这场噩梦。出了庙门,拐过街角,一家药铺映入眼帘。铺前站着个医生,提同知定睛一看,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 这不正是梦中为自己缓颊的人吗?

那医生眉眼含笑,拱手问道:“大人可是身体抱恙?” 提同知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含糊应了几句便匆匆回家。可刚到府邸,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四肢乏力,竟瘫倒在地。家人慌乱间,他强撑着一口气,派人去请那药铺医生。

不多时,医生手持药箱而来,望闻问切后,挥笔写下药方。药煎好服下,提同知只觉腹中一阵翻涌,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到了半夜,家人进房查看,却发现他早已没了气息,面容扭曲,仿佛还带着未消散的恐惧。

此事在扬州城传开,有人私下议论:阎罗王与东岳大帝,每日派遣十万八千男女侍者,化身各地的巫医,名为 “勾魂使者”。他们游走人间,看似行医救人,实则暗中勾取阳寿将尽之人的魂魄。那些求医治病的人,又怎能不谨慎提防?每当夜幕降临,扬州的街头巷尾,人们说起这个故事,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对那些突然出现的巫医,多了几分警惕与畏惧。

3小梅

狐缘报恩

江南的烟雨朦胧中,蒙阴世家子弟王慕贞漫步在青石板路上。忽见一老媪于街边痛哭,悲戚之声在雨巷中回荡。他心下不忍,上前询问。老媪含泪道:“我那苦命的孩子,如今犯下死罪,谁能救救他啊!” 王慕贞素来侠义慷慨,问清姓名后,毫不犹豫地掏出囊中金银,四处奔走斡旋,终使那青年得以脱罪。

青年出狱后,听闻恩人竟是素不相识的王慕贞,满心疑惑,寻至其下榻的旅邸,含泪拜谢并询问缘由。王慕贞微笑道:“不过是可怜你母亲年老无依罢了。” 青年大惊:“家母早已亡故多年!” 王慕贞也觉蹊跷。

当晚,老媪前来道谢,王慕贞质问她为何欺骗。老媪长叹一声,道出实情:“实不相瞒,我乃东山老狐。二十年前,与那孩子的父亲有过一段情缘,实在不忍见他的孩子魂归黄泉,才出此下策。” 王慕贞听闻,顿时肃然起敬,待要再问,老媪已消失不见。

此前,王慕贞的妻子贤良淑德,虔心向佛,每日在布置洁净的佛堂中,对着观音像焚香祈祷。因膝下无子,更是日日虔诚祝祷。神奇的是,观音像屡屡托梦,指点家中大小事务,一家人遇事皆以梦中所示为准则。后来,王妻身患重病,将床榻移至佛堂,又在内室铺好锦褥,紧闭房门,似在等待什么。王慕贞虽觉奇怪,却因妻子病势沉重,不忍多问。

王妻卧病两年,喜静恶闹,常独自歇息。王慕贞有时悄悄靠近,能听见屋内似有人声交谈,可推门查看时,又空无一人。病中王妻唯一牵挂的,便是十四岁的女儿,她日夜催促着为女儿置办嫁妆、安排婚事。待女儿出嫁后,她将王慕贞唤至榻前,握住他的手,虚弱却坚定地说:“是时候道别了。我初病时,菩萨托梦,说我命不久矣。念着女儿未嫁,菩萨赐下灵药,让我多撑些时日。去年菩萨回南海,留下案前侍女小梅,来服侍我。如今我大限将至,可惜命薄,未能为你添丁。保儿是你心尖上的孩子,我怕他将来娶了悍妇,受委屈。小梅容貌秀美,性情温婉,你若愿意,可娶她为继室。”

王慕贞只当妻子病中胡言,皱眉道:“你向来敬重菩萨,如今说出这话,岂不是亵渎神明?” 王妻摇摇头:“小梅服侍我一年有余,我们早已亲如姐妹,我已与她商量好了。” 王慕贞追问:“小梅在哪里?” 王妻轻声道:“就在屋内啊。” 话毕,便阖然长逝。

守灵之夜,王慕贞忽闻内室传来隐隐啜泣声,心中大骇,怀疑是鬼魂作祟。他唤来婢妾打开房门,只见一位二八佳人身着丧服,正在屋内垂泪。众人以为是观音显灵,纷纷下拜,女子含泪将众人扶起。王慕贞定睛细看,女子却低头不语。王慕贞沉声道:“若亡妻所言不假,还请姑娘上堂,受家中儿女拜见;若只是戏言,我也绝不敢痴心妄想,徒增罪过。” 女子红着脸走出内室,端坐在北堂之上。王慕贞率先拜下,女子也回以大礼,随后家中长幼尊卑,依次叩拜,女子端庄受礼,唯有王慕贞的妾室上前时,她亲手将其扶起。

自王妻卧病,家中奴仆懈怠,家业渐衰。待众人参拜完毕,女子肃然道:“我感念夫人盛情,暂留人间,又受托大事。你们都须洗心革面,好好为主家效力,从前的过错,我一概不究。否则,莫以为家中无人!” 众人抬眼望去,女子端坐的模样,竟真如观音像一般,在烛火摇曳中似有微光环绕。众人心中惶恐,齐声应诺。此后,女子将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大小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王慕贞若有计划,也会先向她禀报。虽说二人朝夕相处,却从未有过逾矩之言。

王妻下葬后,王慕贞想履行妻子遗愿,却不好意思直说,便让妾室旁敲侧击。女子道:“夫人嘱托,我自当义不容辞。但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年伯黄先生德高望重,若能请他做媒,我定当听从安排。” 王慕贞即刻拜访致仕闲居的沂水黄太仆,黄太仆听闻此事,大为惊奇,随他一同前来。女子出门拜见,黄太仆一见,惊为天人,连称不敢当此大礼。后来,黄太仆不仅为婚礼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还亲自操持,直至婚礼圆满礼成。婚后,女子对黄太仆恭敬有加,时常赠送衣物,黄太仆也愈发亲近这对夫妻。

洞房花烛后,王慕贞因心中始终疑惑女子身份,常询问菩萨日常。女子笑道:“你也太傻了,哪有正直神明,会下嫁凡人?” 王慕贞追问她的来历,女子却道:“不必深究,你将我当作神明供奉,自会平安顺遂。”

女子对待奴仆宽厚温和,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可每当婢仆嬉笑玩闹时,远远望见她,便会立刻安静下来。女子笑着解释:“你们还当我是神明?我哪是什么神仙!其实是夫人的姨妹,自幼与她交好。姐姐生病后思念我,暗中让南村王姥将我请来。只是怕与姐夫相处多有不便,才假称是神道,躲在内室,哪有什么神明!” 众人起初不信,可日日相伴,见她言行举止与常人无异,流言才渐渐平息。神奇的是,那些王慕贞往日棍棒都教化不了的顽劣奴仆,在女子面前却言听计从。他们都说:“也不知为何,并非是害怕,只是一见她的面容,心就软了,实在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思。” 在女子的操持下,王家渐渐兴旺,几年间,良田千亩,粮仓满溢。

又过数年,妾室生下一女,女子也诞下一子。孩子出生时,左臂有朱红色胎记,王慕贞为其取名小红。孩子满月时,女子大摆宴席,邀请黄太仆前来。黄太仆送来丰厚贺礼,却推辞年事已高,不便远行。女子派两名老妇强行相邀,黄太仆才欣然赴宴。女子抱着孩子出来,露出孩子左臂,说明取名之意,并再三询问孩子的吉凶。黄太仆笑道:“这是喜庆之兆,不如就叫喜红吧。” 女子大喜,再次拜谢。当日,王家鼓乐喧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黄太仆住了三日后离去。一日,门外突然来了车马,说是接女子回娘家省亲。可王家与女子娘家十余年都无往来,众人正疑惑,女子却仿若未闻,自顾自地梳妆打扮,随后抱着孩子,要王慕贞相送。王慕贞依言随行,行至荒无人烟之处,女子停下马车,唤王慕贞下马,屏退众人后,含泪道:“王郎,相聚短暂,离别长久,怎不叫人悲伤?” 王慕贞大惊,忙问缘由。女子反问:“你可知我究竟是谁?” 王慕贞摇头。女子轻叹:“江南救那死罪青年的事,你可还记得?当时在路边哭泣的老媪,便是我的母亲。她感念你的恩情,想报答于你。又因夫人信佛,便让我假作神道,实则是要将我许配给你。如今幸得一子,心愿已了。我观你晦运将至,这孩子留在家中恐有危险,所以借回娘家省亲,带他躲避灾祸。你记住,若家中有人离世,在晨鸡初鸣时,前往西河柳堤,见到有人挑着葵花灯经过,一定要拦住他苦苦哀求,如此便可免去灾难。” 王慕贞含泪应允,又问归期,女子摇头:“归期不定。只要牢记我的话,我们很快便能再见。” 临别时,二人紧握双手,泪如雨下。片刻后,女子登车离去,马车疾驰如风,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此后六七年,女子杳无音信。一日,四乡瘟疫横行,死者无数,王家一婢女染病三日而亡。王慕贞想起女子当年的叮嘱,心中忐忑。那日,他与客人饮酒大醉,醒来时听见鸡鸣,急忙赶往柳堤,远远望见闪烁的灯光,可待他追过去,灯光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王慕贞懊恼不已,几日后便突发重病,不久离世。

王慕贞去世后,族中无赖之徒纷纷欺侮孤儿寡母,公然抢夺田地、砍伐树木,王家日渐衰败。一年后,保儿也不幸夭折,家中没了主心骨,族人更加肆无忌惮,瓜分田产、牵走牛马,甚至妄图强占宅邸。他们见王慕贞的妾室带着幼女居住在此,便纠集数人前来,要将母女二人卖掉。妾室搂着女儿痛哭,凄惨之状令邻里动容。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车马声,众人望去,只见女子抱着小郎从车中走出。她环顾四周,见众人乱作一团,问明缘由后,脸色骤变,当即唤来随从,关门落锁。那些族人想要反抗,却浑身瘫软,动弹不得。女子命人将他们一一捆绑,系在廊柱上,每日只给三碗稀粥充饥。随后,她派老仆快马加鞭去告知黄太仆,自己则进屋与妾室相对而泣。哭罢,女子对妾室道:“这都是天命。我本应上月归来,只因母亲生病耽搁,才来迟了。没想到转眼间,家竟成了这般模样!” 询问昔日的婢仆,才知都被族人掠走,女子又忍不住叹息。

第二日,婢仆们听闻女子归来,纷纷自行返回,与她相见时,无不泪流满面。被捆绑的族人却叫嚷着孩子不是王慕贞亲生,女子也不辩解。不久,黄太仆赶到,女子抱着孩子出门迎接。黄太仆握住孩子的手臂,捋起左袖,朱红色胎记清晰可见,他向众人展示,以证孩子身份。随后,黄太仆仔细清查丢失的财物,登记造册,亲自前往县衙。县令下令拘捕那些无赖,每人笞打四十,严加审讯。不出几日,王家的田地、牛马又都物归原主。

黄太仆要离开时,女子抱着孩子哭泣拜谢:“叔父知道,我并非世间凡人。如今将这孩子托付给您了。” 黄太仆安慰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护他周全。” 黄太仆走后,女子将家中事务清查妥当,把孩子托付给妾室,备好酒菜前往丈夫坟前祭扫,半日未归。众人前去查看,只见酒菜还摆在坟前,女子却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寂静,诉说着这段跨越人狐界限、充满感恩与传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