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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战场上弥漫着血腥与硝烟。李自成站在高处，望着狼狈撤退的大军，脸上阴晴不定。这一战，他派出了钢骑营和青壮营的精锐，本想趁夜偷袭吴三桂的大营。
“该死！”李自成攥紧了马鞭，指节发白。
起初战事还算顺利，大军借着夜色掩护，一举冲入了营寨。可好景不长，吴军官兵虽然仓促应战，却硬生生挡住了进攻。等到吴三桂亲率夷丁突骑和火铳队赶到，战局彻底逆转。
“大王，撤吧！”刘芳亮策马奔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那些斑鸠脚火铳和铁甲兵太厉害了，咱们的兄弟扛不住啊！”
李自成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战场。远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喊杀声此起彼伏。一场恶战下来，伤亡过千五，连个营寨都没拿下。
“这些兵将怎么回事？”李自成暗自嘀咕，眉头紧锁。几个月前他还是所向披靡的闯王，如今却成了常败皇帝。不光打不过八旗军，连吴三桂的叛军都不是对手。
罗虎带着几个亲兵护在李自成身边，低声道：“大王，吴三桂那厮虽然不善战，但他手下的兵器精良，火器众多。咱们硬拼讨不到好处。”
李自成冷哼一声。若不是吴三桂那厮缩手缩脚不敢反击，刘芳亮和罗虎能不能平安归来还是个未知数。
回固关长城的路上，月光惨淡。李自成看着左右的老营兵，一个个垂头丧气，毫无精气神。这些曾经跟着他南征北战的悍卒，如今竟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
“大王！”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李自成的思绪。
抬头望去，只见军师宋献策纵马狂奔而来，平日里总是摇着鹅毛扇、一副运筹帷幄模样的他，此刻却满脸焦急。上次见他这般神色，还是青龙岭兵败之后。
“军师，出什么事了？”李自成心头一紧。
宋献策勒住马缰，凑近李自成耳边，压低声音道：“皇爷，大事不好！鞑子攻破了平型关、繁峙县城和云州州城！”
“什么？”李自成险些从马上栽下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龙岭古道不早就被大同明军控制了吗？这帮鞑子竟敢偷袭平型关？”
“皇爷，咱们上了朱家太子的当了。”宋献策摇头叹道，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定是大同明军放他们进来的。”
“引狼入室！”李自成咬牙切齿，“朱家太子怎么如此糊涂？”
“他一点都不糊涂。”宋献策冷笑一声，“这是借刀杀人的计策。他就是个不孝的篡位野心家，最怕的就是兄弟回去夺权。”
李自成眼中闪过凶光：“可恶！我不能让他好过。献策，该如何应对？”
“皇爷，不如把永王打发去武昌，交给左良玉。”宋献策沉吟片刻，“另外，山西北部怕是守不住了，皇爷还是退一步为妙。”
“太原府还能守得住吗？”
“必须守！”宋献策正色道，“不守太原，大军如何脱身？让陈永福将军去守吧，他对陛下的效忠，那是骨子里的忠诚，定能拖住鞑子。”
与此同时，大同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三万大军整装待发，军容整肃。这支明军的实力，恐怕连远在南京的朱慈烺都想不到。虽然饷银不足，但人人都有质量上乘的刀牌、长枪、弓箭。战兵更是人手一件布面铁甲。
军营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千支精良的火枪，每一支都是精工打造，威力十足。这支军队能有如此装备，全靠山西士绅和晋商的支持。
“大人，火药和铅子都准备妥当了。”一个参将快步走到王永吉面前，恭敬禀报。
王永吉点点头，目光扫过校场上列队整齐的将士。那些曾助鞑子走私的商人，如今却成了明军的大金主。原因无他，只因他们遇到了一个让他们咬牙切齿的敌人——李自成。
在北京时，李自成拷掠逼饷，山西商人损失惨重。如今他又占据太原府，推行免粮均田政策，让士绅们收不到田租，借出去的高利贷早已打了水漂。
“王大人，李逆这次必败无疑！”司马铭走来，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更要命的是，那些农户不但不交绅粮，还得切断这层关系。不少佃户甚至去大顺朝告官，状告地主谋反。一告一个准，不是倾家就是荡产。
这日子，山西的士绅商人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于是他们找到了隐居乡间的前明大学士李建泰，就是那个花十五万两从刘宗敏手中买回乡证的李建泰。
李建泰想重回明朝怀抱，便联络晋商，垫上了几十万两银子的军饷，又备了上千支火铳和大批粮草，趁李自成与明朝议和通商之机，将这些物资都运到了大同。
大同这边的王永吉、司马铭、骆修身、高第等人也没闲着。他们停发了老代王一家的宗禄，重新分配了山西行都司的军屯军田和代王府的王田，让近四万大同将士都分到了土地。
“诸位，”王永吉站在中军帐内，环视众将，“李逆已是穷途末路，这次我们务必要一举将其歼灭！”
司马铭和高第对视一眼，各怀心思。一个心念太原，一个觊觎泉州、清州。
骆修身见状，连忙请命：“这次头阵，让下官率王府护卫去打如何？”
“好！”王永吉一拍案几，“就依骆将军所言。传令下去，明日五更造饭，辰时出发！”
夜色渐深，大同城内灯火通明。各营将士摩拳擦掌，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此时的李自成，正在固关长城上踱步，望着南方的天际，眉头紧锁。
“皇爷，”罗虎小心翼翼地道，“要不要派人去接应陈永福将军？”
李自成摆摆手：“不必了。陈永福知道该怎么做。”他转身看向宋献策，“军师，润州那边的兵马可靠吗？”
“放心，”宋献策胸有成竹，“他们都是咱们的老兄弟，绝不会坐视不理。等鞑子主力去了太原，他们就会动手，到时候一举歼灭他们！”
与此同时，清晨紫禁城的武英殿前，一场隆重的大朝会正在举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庄严肃穆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殿。
六岁的顺治皇帝福临端坐在龙椅上，小小的身躯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单薄。他身着明黄龙袍，却难掩稚嫩的面容。这是他在北京二登极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但除了知道要害怕多尔衮叔叔外，对朝政一窍不通。
没有两宫垂帘，也没有母后和圣母皇太后在身后发号施令。皇太极在世时根本没想到这个小娃娃会当上皇帝，自然也就没给两位太后留下代表皇权的印章。龙椅太大，福临的双脚甚至够不到脚踏，只能悬空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