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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利走过去，抱起一坛晃了晃，满意地点头：“够劲儿，闻着就香。"
李海却注意到孙算盘的眼神飘向了地窖深处的一个木箱，那箱子看起来与其他储物箱没什么不同，但孙算盘的目光在那里停留得太久了。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下酒菜。”孙算盘突然说道，快步走向那个木箱。
李海眯起眼睛。孙算盘的动作太急切了，像是在掩饰什么。他假装检查另一边的腌菜缸，实则用余光观察孙算盘的一举一动。
孙算盘背对着他们，迅速打开木箱，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放了进去。那一瞬间，李海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那东西的轮廓——那绝不是食物，而是一个方形的金属物件。
"老孙，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常胜利抱着酒坛走过来。
孙算盘猛地合上箱盖，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憨厚的笑容：”没啥，就几块腊肉，都长毛了，不能吃了。"
李海的心跳加速。他在军校受训时见过那种形状的东西——那是一部便携式发报机。
"走吧，酒够了，让同志们暖暖身子。"常胜利没察觉异常，抱着酒坛往梯子走去。
李海故意落在最后，在经过那个木箱时假装被绊倒，手肘重重撞在箱盖上。箱子被撞开一条缝，他清晰地看到了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赫然是一部保养良好的美制an/grc-9军用发报机，旁边还有一本密码本。
”李参谋，没事吧？“孙算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突然变得尖锐。
李海迅速合上箱子，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没事，这地窖太黑了。"
三人回到地面时，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战士们已经围坐在火堆旁，眼巴巴地等着酒。常胜利开始给大家分酒，每人半碗，严格按照规定。
李海借口检查营地周边，悄悄绕到了地窖上方的位置。从木屋的窗户，他能看到孙算盘趁人不备，又溜回了地窖方向。
"常排长，"李海找到正在监督分酒的常胜利，压低声音，"孙算盘有问题。他在地窖藏了一部军用发报机。"
常胜利的表情瞬间凝固："你确定？"
"我亲眼所见，美制an/grc-9，还有密码本。"
常胜利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不动声色地叫来两名可靠的战士，低声交代几句。两人立刻装作巡逻的样子，向地窖方向走去。
五分钟后，孙算盘被押到了营地中央。他的棉袄被扒开，怀里掉出几页电报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字和符号。
"孙算盘，或者说，我该叫你什么？"常胜利的声音冷得像冰，"国民党保密局的特派员？"
营地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篝火噼啪作响。所有战士都放下了酒碗，手不自觉地摸向武器。
孙算盘脸上的憨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常排长好眼力。不过，我更喜欢‘孙算盘’这个名字，用了五年，习惯了。"
李海注意到，即使在这种时候，孙算盘的手指仍在微微抖动，像是在计算什么。
"你一直在给谁发报？“李海质问道。
孙算盘笑了：”李参谋，你以为这深山老林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土匪’？他们真的只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吗？"
常胜利猛地拔出手枪顶在孙算盘太阳穴上："说清楚！"
"山里有个地方叫黑瞎子沟，"孙算盘不急不缓地说，"那里驻扎着一支‘雪狼帮’，名义上是土匪，实际上是党国留在东北的游击部队。他们有一百多人，装备精良，就等着你们这支剿匪小队送上门呢。"
李海感到一阵寒意："你一直在给他们提供我们的位置？"
"不全是。"孙算盘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我确实发报了，但内容可能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常胜利冷笑："怎么，你要说你是我们的人？"
"我是1951年被派来潜伏的，"孙算盘的声音低了下来，"但三年后，我就真心投诚了。这次行动前，我已经向组织汇报了雪狼帮的情况，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放屁！"一名战士忍不住骂道，"那你为什么还藏着发报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孙算盘看向李海：”李参谋，你翻过那本密码本吗？"
李海一愣，摇摇头。
"最后一页，有东北局特情处的印章。"孙算盘说，"我是双面间谍，一直在向组织传递国民党残余势力的情报。"
常胜利示意一名战士去地窖取密码本。等待的时间里，营地里的气氛紧绷到极点。孙算盘被捆在柱子上，却出奇地平静。
战士很快回来，递上密码本。常胜利翻到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一个模糊的红色印章。
"这能证明什么？"常胜利不为所动，"印章可以伪造。"
"三天前，我发报给组织的消息是："雪狼帮计划在老虎口伏击剿匪部队，建议改道黑水河。""孙算盘直视常胜利的眼睛，"你们本应该走黑水河路线，为什么临时改道？"
常胜利的表情变了。李海知道，这个细节太具体，不可能是编造的。
"因为上级突然命令我们改道，"常胜利慢慢地说，"说有群众反映老虎口一带有土匪活动。"
孙算盘点点头："那就是我的情报起作用了。可惜，你们还是闯进了这片闹鬼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