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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温北君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在灯下细细展平。
\"你们看这里。\"他指着信纸边缘一处几乎不可见的印记——一只展翅的玄鸟,喙中衔着一枚铜钱。
玉琅子倒吸一口冷气:\"铜钱玄鸟这是\"
\"铜雀军的暗记。\"温北君声音低沉,\"二十年前长平之战后,应该已经绝迹了。\"
吴泽上前一步:\"王爷是说,玄鸟阁与当年的铜雀军有关?\"
温北君没有立即回答。他望向庭院中那株老梅树,月光透过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当年长平战场上破碎的军旗。
\"琅子,你还记得向明升将军临终前说的话吗?\"
玉琅子眼神一黯:\"他说铜雀不死,只是\"
\"只是敛翼待时。\"温北君接上他的话,突然转向吴泽,\"吴总管,明日一早,你带瑾潼去南州学宫。\"
吴泽一怔:\"还去?可那些北狄细作\"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温北君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学宫有郭孝儒和刘棠在,比雅安更安全。另外\"他从腰间解下一枚青玉令牌递给吴泽,\"把这个交给学宫苏先生。\"
令牌正面刻着\"听雪\"二字,背面却是一幅微雕——雪地中,一只玄鸟独立枝头。
吴泽接过令牌时,指尖微微一颤。那青玉触手生温,竟似有生命般微微跳动。他刚要开口,忽听院墙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声——像是瓦片被踩动的声响。
温北君与玉琅子同时转头,眼中寒光乍现。玉琅子红缨枪已如毒蛇吐信般刺向声源处,却只挑落几片碎瓦。
\"跑了。\"玉琅子收枪而立,白袍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温北君却盯着地上某处,弯腰拾起一片被红缨枪挑落的黑布。布料边缘绣着细密的金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一只飞鸟的轮廓。
\"夜行衣。\"温北君将布片攥在掌心,\"看来我们的话,被人听去了。\"
吴泽的手微微发抖:\"王爷,那明日\"
\"计划不变。\"温北君声音低沉,\"只不过\"他突然转向玉琅子,\"你亲自护送。\"
玉琅子会意,抱拳领命。月光下,他注意到温北君腰间佩剑的缠金丝不知何时已经松散,几缕金线垂落,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琵琶泪如此不修边幅。
次日黎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然驶出虞王府侧门。驾车的是个戴斗笠的青年,车内坐着个怀抱木剑的小姑娘。
温瑾潼揉着惺忪睡眼,小脸贴在车窗上:\"吴叔,我们这是去哪呀?\"
吴泽轻挥马鞭:\"小姐不是一直想见刘棠姐姐吗?\"
马车刚出城门,路旁树林里突然窜出十余骑黑衣人。为首者手持一柄奇形弯刀,刀背上七个铜环叮当作响。
\"留下孩子!\"弯刀直指马车。
千钧一发之际,道旁水沟里突然暴起数十名白袍军士。玉琅子长枪如蛟龙出海,瞬间挑落三名敌骑。
\"七环刀北狄人!\"玉琅子冷笑,\"看来赫连老儿坐不住了。\"
混战中,吴泽猛抽马鞭。马车刚冲出百余步,前方官道上又现出一队人马——却是南州学宫的青袍学子,为首者正是郭孝儒。
\"吴先生莫慌!\"郭孝儒张弓搭箭,一箭射落追得最近的黑衣人,\"刘棠已带人断后!\"
温瑾潼从车窗探出头,正好看见远处山坡上,刘棠一袭红衣如烈火,手中双刀舞成一片银光,将追兵尽数拦下。
刘棠的双刀在晨光中划出两道银弧,最后一个黑衣刺客应声倒地。她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红裙下摆已被鲜血浸透,却浑不在意地大步走向马车。
\"小潼潼,吓着没?\"她一把拉开车帘,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杀气,却在看到温瑾潼的瞬间化作温柔笑意。
温瑾潼摇摇头,小手紧紧攥着木剑:\"刘棠姐姐好厉害!\"
郭孝儒快步走来,青衫上溅了几点血迹:\"学宫附近还有埋伏,我们得绕路。\"
玉琅子收枪入鞘,白袍依旧纤尘不染:\"走栖霞谷,那里有玄鸟卫的暗哨。\"
一行人改道向东南,马车在崎岖山路上颠簸前行。温瑾潼趴在窗边,忽然指着远处:\"孝儒哥哥,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栖霞谷入口处的古松上,悬着三具尸体——皆着玄鸟纹夜行衣,心口插着青铜短箭。
\"是玄鸟卫的示警。\"吴泽脸色骤变,\"学宫出事了。\"话说完他转头看向玉琅子,“王爷…”
玉琅子摇了摇头打断了吴泽说下去,“别这么武断,是敌人的迷惑也说不好,我们继续往前走就好。”
西魏毕竟初立,面对东魏和北狄的夹击,前线守得住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何况南州初立,还没有完全掌控。
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继续前行,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温瑾潼趴在车窗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那棵挂着尸体的古松。
\"玉叔叔,\"她突然小声问道,\"那些人是坏人吗?\"
玉琅子握紧长枪的手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小姑娘纯真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刘棠一把将温瑾潼搂进怀里,轻声道:\"他们是勇士,用自己的生命在保护重要的人。\"
郭孝儒检查着箭囊,眉头紧锁:\"奇怪,若是玄鸟卫示警,为何不直接传信?要用这种方式\"
吴泽突然勒住缰绳:\"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