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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夫人喊来爱奴,对徐生说:“这丫头是我疼爱的婢女,如今送给您,也算慰藉您客居的寂寞。您但凡有什么需要,她也大致能懂您心意。”徐生连忙答应。过了一会儿,施叟兄妹都离开了,爱奴留下侍候寝宿。刚听见头遍鸡叫,施叟就来催促收拾行李送行,夫人也出来了,叮嘱爱奴好好服侍先生。又对徐生说:“从此更要谨慎保密,咱们这相遇太过离奇,怕好事之人传闲话。”徐生答应后告辞,和爱奴共骑一匹马。
回到书馆,两人单独住一间屋,同吃同住。有时有客人来,爱奴也不回避,但别人都看不见她。徐生偶尔心里想点什么,念头刚起,爱奴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她还会巫术,只要用手摸一摸,病马上就好。清明时节徐生回家,走到爱奴的墓前,爱奴告辞下马。徐生让她代为问候夫人,爱奴说“好”,随后就消失了。
几天后徐生返回,正要去扫墓,看见爱奴化着盛装坐在树下,就和她一起出发。一整年往返两地,都是这样。徐生想带她一起回家,爱奴坚决不同意。年底,徐生辞了书馆回家,和爱奴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爱奴送到上次分别的地方,指着一堆石头说:“这就是我的坟墓。夫人没出嫁时,我就跟着她服侍,夭折后埋在这里。您要是再来,点炷香祭奠一下,咱们就能再见面。”
分别后,徐生思念得厉害,恭敬地去墓前祝祷,却毫无回应。于是他买了棺材,挖开坟墓,打算把爱奴的尸骨带回家安葬,寄托自己的眷恋。墓穴一打开,他就自己爬了进去,只见爱奴脸色跟活着一样,皮肤还没腐烂,但衣服已经烂得像灰一样;头上的玉饰和金镯子,都跟新做的一样。再看她腰间,裹着几铤黄金,徐生就把黄金卷起来揣进怀里。他脱下自己的袍子盖住尸体,抱进棺材里,租了辆马车运回家,停放在别院,给爱奴换上绣衣,自己独自睡在旁边,盼着能有灵异感应。
忽然爱奴从外面进来,笑着说:“原来劫坟的贼在这儿呢!”徐生又惊又喜,赶忙慰问。爱奴说:“之前跟着夫人去东昌,三天后回来,发现住处已经空了。您多次想带我走,我不肯相随,是因为从小受夫人重恩,不忍心离开她。如今您既然把我‘劫’来了,就赶紧把我安葬,也见您的一番厚意。”
徐生问:“古人有死后百年复活的,如今你身体还和活着时一样,为啥不效仿呢?”爱奴叹气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世上流传的灵异事迹,多半是虚幻荒诞的。要说让我重新站起来走动,也不是难事,但终究不能和活人一样,所以没必要了。”说完她掀开棺材要进去,尸体竟自己站起来了,身姿亭亭玉立十分可爱。徐生摸她怀里,冷得像冰雪一样。爱奴正要躺回棺材,徐生强行拦住她。爱奴说:“我过去深受夫人宠爱,主人从外地来,得了数万两黄金,我偷偷拿了些,夫人也没怎么追究。后来我快死时,又没有亲戚,就把金子藏起来陪葬了。夫人心疼我早逝,又把珍宝首饰放进棺材里。我身体之所以不腐烂,不过是得了金银珠宝的余气罢了。要是在人世,怎么能长久呢?你要是非得让我留下,千万别强迫我吃喝;要是让我体内的灵气一散,连魂魄都会消失的。”
徐生于是盖了间精致的小屋,和爱奴一起居住。两人说笑就像平常夫妻一样;只是爱奴不吃不喝,也不见外人。过了一年多,徐生喝了点小酒,醉醺醺地拿剩下的酒强行灌给爱奴;爱奴立刻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直流,不到一天尸体就腐烂了。徐生哀痛后悔也来不及,只好厚葬了她。
蒲松龄评论说:“蒋夫人教育孩子,和活人没什么两样;对待老师又如此优厚!难道不算贤德吗?我觉得有灵气的鬼比艳丽的僵尸强,可惜穷书生鲁莽俗气,让灵物没能长久留存,真是可惜啊!”
章丘有个朱生,生性刚直,在一个贡士家当私塾先生。每次他责罚学生,内宅就派婢女来求情,朱生从不理会。一天,女主人亲自到窗外跟朱生说情。朱生大怒,抓起戒尺,大骂着追出来。妇人吓得跑开,朱生追上去,照着她的屁股横着就是一下,只听见“啪”的一声,像打在皮肉上一样响,真是可笑!
长山有个老翁,每次请老师,必定把一年的学费按全年天数折算,算出每天合多少钱;还把老师离开书馆、回到书馆的日子详细记录下来;年底就和老师一起按天数算账。马生在他家教书,刚开始见老翁拿着算盘来,惊讶得不行;后来暗中想了个办法,反而装出高兴的样子,任由老翁算账也不反驳。老翁大喜,坚持要订下来年的合约。马生找借口推辞,推荐了一个脾气古怪的书生代替自己。等那书生到馆任教,动不动就骂人,老翁无奈,只能全部隐忍。年底,老翁又拿着算盘来算账。书生勃然大怒,勉强让老翁算。老翁又把老师途中耽误的日子都算成学生的损失,书生不答应,把算珠拨到自己这边。两人争执不下,最后抄起家伙打起来,都打得头破血流,闹到了公堂上。
单父宰
山东青州有个老汉,五十来岁,续弦娶了个年轻媳妇。他两个儿子怕老爹再跟后妈生娃,等老爹喝醉了,偷偷把他睾丸割了,还撒上药粉。老汉醒了觉得不对劲,却假装生病没声张。过了段时间,伤口慢慢长好了。有天他突然进屋子,可能动作太大,刀疤裂开了,血止不住,没多久就死了。他媳妇知道是俩儿子干的,直接告到官府。县官把俩儿子抓来用刑,他们很快就招了。县官惊叹说:“我现在成‘单父宰’了!”(注:“单父宰”本指春秋时单父县的长官,这里谐音“割掉睾丸的父亲的主宰”,是县官调侃自己处理了这桩割睾案)于是把俩儿子都杀了。
当地有个王生,结婚刚一个多月就休了媳妇。老丈人不干,告到官府。当时淄川的县官辛公问王生为啥休妻,王生说:“不好说。”县官一直追问,他才说:“因为她不能生孩子。”辛公说:“胡扯!刚娶回家一个多月的新媳妇,怎么就断定她不能生?”王生扭捏了半天才小声说:“她私处长得歪。”辛公笑着说:“原来‘偏斜’的危害这么大,难怪家庭不和睦啊。”这个事可以和前面“单父宰”的故事一起当笑话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