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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他这么笨。”
“是吗?”
绥肆缓步上前,发丝垂落间,两人的手悄然交握。
“那当年是谁守在我床边彻夜未眠,连句"我心悦你"都要憋到月上中天?”
君随折扇轻敲对方手背,却任由那带着温度的手指扣住自己:
“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他忽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感慨。
“不过这一次,希望离阙别再重蹈覆辙。”
绥肆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呼吸扫过耳畔带来酥痒:
“放心,有我们二人盯着,谁都跑不了。”
烛火明灭间,两人相视而笑,却没注意到窗外那道裹着月光的身影,静静聆听片刻后,悄然带着怀中带着余温的糕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青石板路上的晨露凝结成珠,在初阳下折射出碎钻般的光。
绥肆青色衣袍上的暗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袖口银铃轻晃,惊起廊下檐角几只沉睡的麻雀。
染苍攥着裙摆的指尖微微发白,发间新换的玉兰簪在晨风里簌簌轻颤——那是三日前君离阙送来的生辰贺礼,此刻却在鬓边泛着冷意。
朱漆宫门缓缓开启时,鎏金门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至君随脚下。
妖帝负手而立,墨色衣摆被穿堂风掀起半角,发间玉冠折射的冷光与绥肆对视的瞬间,化作一抹转瞬即逝的温柔。
“离阙不见了。”
他望着空荡荡的回廊,声音像是被霜雪浸染过的青铜编钟,在寂静中泛起波动。
染苍手中的丝帕骤然绷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她仰头望向飞檐上的鸱吻,强压下喉间翻涌的酸涩:
“与我何干?”
尾音却在穿堂风里碎成颤抖的音符。
绥肆缓步踏入殿内,指尖抚过案几上未干的墨迹。
宣纸上\"相思\"二字力透纸背,却在最后一笔骤然洇开,像是被泪水晕染的伤痕。
“这株荼蘼开得倒艳。”
染苍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宣纸上的墨点。
她倚着雕花窗棂,目光追着枝头颤巍巍的花瓣,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绥肆望着她刻意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药庐打翻炼丹炉的莽撞少女——此刻连发丝都绷得笔直,倒像极了出鞘的剑。
此后的日子如同被砚台浸染的宣纸,看似平静却暗涌着墨色波澜。
厨房每日变着花样呈上珍馐:
翡翠虾饺在白玉盘里堆成玲珑小山,胭脂鹅脯浇着琥珀色的酱汁,连清粥里都漂浮着细碎的金箔。
染苍却总对着满桌佳肴出神,银匙搅动莲子羹的涟漪,最终化作半碗凉透的甜汤。
“别提了,”
她托着腮,目光追着梁间翻飞的燕雀,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天天看师尊和师公腻在一起,我都看饱了。”
这话让正在分茶的君随指尖微顿,茶盏里的涟漪荡开,将倒映的烛火搅成细碎的金箔。
绥肆端起青瓷盏轻抿,茶汤的热气氤氲中,他望着对面佯装轻松的少女。
忽然想起百年前在月下为染苍包扎伤口时,她也是这样咬着嘴唇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说“不疼”。
晨光熹微时,君随总会在梳妆台前展开绥肆的发丝。
象牙梳齿穿过如瀑黑发,发间玉冠碰撞的轻响惊醒了檐下风铃。
“左簪斜了三分。”
绥肆对着铜镜轻笑,伸手去扶正发冠,指尖却不经意间掠过君随的手腕。
暮色四合时,两人并肩立在露台,君随的折扇轻点在绥肆肩头:
“看那片火烧云,倒像极了七十年前在东海看到的晚霞,不常见。”
话音未落,绥肆已将披风轻轻搭在他肩上,风掀起衣袂的瞬间,两人的影子在青砖上交织成缠绵的藤蔓。
这些细碎的温柔像春藤般在宫室蔓延,却让染苍的食案愈发清冷。
她开始躲着用膳,常常捧着书卷在藏书阁待到月上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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