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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目光交汇，神情间皆透出几分复杂之色。
他们原本的盘算，是借马哈麻之乱，引出沙米查干的野心，再以合作之名换取实利。
如今马哈麻一死，沙米查干再无内患，少了掣肘，地位稳固。
这也意味着，他未必还需要再依赖大明的援手。
一子落，满盘变。
局势瞬息之间，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陈诚脑海内念头飞转，迅速想出新的对策。
他展颜一笑，举止洒脱地拱手道：
“如此说来，那我便要恭贺你了，沙米查干大人。”
“马哈麻既亡，再无人可与你争锋，别失八里的大汗之位，必将稳稳落入你手中。”
“实乃可喜可贺！”
他说完，一挥手，立刻有侍从奉上一盘华美礼盒。
盒中是由大明宫廷工匠所制的上品翡翠首饰，以及数件琉璃摆件，雕花玻璃器皿，以及几件制作极为精良的工艺品。
在别失八里这类地方，这等珍品堪称稀世之宝。
陈诚微笑道：“这是大明为新任大汗备下的一点贺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沙米查干的脸色在瞬息间几度变幻，神情极为复杂。
听到大明使节亲口说他将成为别失八里下一任大汗，他的内心自是欢喜难抑。
然而，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刚刚才死于非命，此时接受旁人的祝贺，终归显得不合情理，若是让父汗得知此举，怕也会心生不悦，甚至生疑。
但这些来自大明的珍贵礼物，他又实在喜爱非常。
每一件都精工细作，非寻常物品可比。
更何况，大明使节亲赠的好意，若轻易推辞，岂非拂了大明使节的面子？
一旦引起误解，就不好了。
心绪纠结之下，他迟疑片刻，方才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马哈麻毕竟是我亲生的弟弟。”
“他如今死于兵戈之下，身为兄长，我心中实在悲痛。”
沙米查干眼神微敛，语气略显沉重：“这些礼物，既是大明使节的厚意，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暂且收下了。”
“只是，还请使节大人今后莫再提及什么贺喜之言。”
他谨慎道：“谁能成为别失八里未来的大汗，这终究要由我父汗裁定。”
“我虽是嫡子，却也不敢越矩。”
陈诚听后，嘴角扬起笑意：
“自古长幼有序，你既是嫡长子，就理应继承汗位。”
“再说，今日是你率军及时赶到，力挽狂澜，保我大明使团于危难之间。”
“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赢得我大明上下的钦佩与信赖。”
“不仅是我们几位使节，整个大明朝廷，都会坚定不移地支持你成为别失八里新一任的大汗。”
“为了别失八里与大明之间的长久友谊，我相信，你的父汗也必定会慎重听取大明的建议。”
这番话如春风化雨，既赞其功，又许其望，恰到好处地拂动了沙米查干的心弦。
他面色微红，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激动之色，连连拱手称谢，言语间尽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欢喜。
随后，沙米查干便带领大明使团启程，向别失八里本城进发。
一路上，陈诚、霍连诚与李伯约对沙米查干礼遇有加，言语亲切，举止谦和，似旧交重逢，毫无大国使节之傲，倒更像并肩作战的朋友。
沙米查干起初尚有几分拘谨，但随着行程推进，彼此熟稔，他的态度也愈发热络。
渐渐便与这几位大明使者打成一片，谈笑风生，如鱼得水。
沙米查干心中暗自得意不已。
在他看来，能够赢得大明使团如此高度的认可与信任，正是对他个人能力的最好肯定。
若父汗见到他与大明交好，也能更安心地将大汗之位托付于他。
再说，这些大明使者说起话来可真是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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