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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上前俯下身，用干净的帕子搭在手上，去抬她的下巴，声音清冷道：“真好啊，你这双眼睛，还能瞪人呢。”
即使在这昏暗的典狱里，谢敛也是一副矜贵且疏离的贵公子之姿，教养良好，声音清冷犹如空谷幽兰。
“啧，我真的应该把你的眼睛也剜下来。”
可是他的话却犹如恶魔。谢敛的话一出口，整个典狱里立刻噤如寒蝉，来一个狱卒都不敢喘息出声。
“顾娘子，但凡是伤害顾娘子，敛都会为了顾娘子讨回来，十倍、百倍、千倍、万倍，不计代价。”谢敛看向顾容雅的时候却永远是温柔的谦谦君子，“她那天在宴上出言对你不敬，这是她应得的。本不应该让你知道的。”
他笑容温柔，一向深邃得看不清情绪的眼眸里，此刻的眼波却明显荡漾着几分温柔，他解释到：“不过她是对你不敬，毕竟要问问你的意见，现在，可出了气了我的小娇娇。”
谢敛最后一句话出口，连带着尾音都是上扬的，明显带了邀功般的雀跃之情。可是这话落在顾容雅的耳朵里，却只是听出了几分心灵上的不适，她险些干呕了出来。
同时顾容雅纤长的羽睫轻颤，她不能理解，谢敛话里话外什么意思这都是为了她可笑，可笑，可笑至极。
可是偏偏谢敛眸色极为认真，丝毫没有谎言的意味。
太诡异了，幽深可怖的典狱，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却有人跟你谈他对你那令人作呕的深情
顾容雅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不着痕迹的和谢敛拉开一定的距离。
谢敛想要轻轻触碰顾容雅，却直接被她甩开，又赶紧解释道：“是不是我罚得轻了，你不高兴……”
眼看着顾容雅迟迟不愿意说话。
“阿碧雅，你现在向顾娘子磕头道歉，我便饶了你如何？”
他话音刚落，阿碧雅却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顾容雅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是在说，她也配
可惜了。
“呵……呜呜唔……”阿碧雅尝试张口说话，可是口中只能吐出血沫，喊声在大也说不出来清晰的句子。
狱卒们早都是精通主人性子八面玲珑的机灵人，看见阿碧雅此刻这种状态之下，却任然不肯乖乖就范？很多人心思活络，想冲上前把阿碧雅头按到地上，让她强制性的磕头认错。
谢敛微微皱了皱眉，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赶急呵斥道：“谁多不准上去，让她知道认错赔罪，给顾娘子磕头。”
“呜呜呜呜……呢……”可是阿碧雅挣扎的发声却越来越大，就是不肯乖乖就范。
谢敛发怒，直接用靴子登到了她的脸上，狠狠一踹，顾容雅不禁低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真是聒噪。割了舌头还能这么吵，早知道现在这样，不如直接把嘴缝上的好”
顾容雅感觉面前的人和地狱来的罗刹没有丝毫区别，道：“你你你！谢敛你还割了她的舌头”
可是听到这句话谢敛的眸光中莫名地闪过一丝雀跃。
“娇娇，她之前对你出言不逊，我就割了她的舌头，这才清净了几天，又开始聒噪……”
稀松平常的，毫不在意的语言。
疯了，疯了，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顾容雅知道此刻犹如疯子一般的他，心思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便又想试探性的出言。她薄薄的樱唇才微微张开，强迫自己冷静道：“谢左相……”
然而或许是心理承受已然到达了极限，顾容雅蓦地晕了过去，险些直直摔倒在地。
由于上午发生的一切，谢敛也知道自己过于激烈的行为她可能接受不了，于是他才在她身边一直守着，这会还以为她梦魇了呢。
“顾娘子，别怕，冒昧打扰，只因为担忧顾娘子的健康，并不是要问责什么？”
思虑着她刚刚清醒，情绪还不稳定，需要在谨慎照顾一二，谢敛暂时收回了有些唐突的亲密举动，与她隔开了一些距离。
可是这是忽然一支袖箭飞来，正朝向谢敛的左脸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