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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在陆珺宁看向他的一刹那，左边的眉梢慢悠悠地挑了一下。
他果然是醒着的！
这回陆珺宁并未变色，起身坐到容昭的身旁。
本来这就是她的马车，她想看谁就看谁，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当然，她并不是因为想离他近些才挪过去。
容昭霸占了她的位置吃吃喝喝，她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又去爬山上香，滴米未沾，早就饥肠辘辘。
只是食盒里的东西被容昭吃得七七八八，陆珺宁再饿，也不会吃旁人的残羹冷炙。
她喝了一杯茶，吃了一粒梅子，聊以充饥。
“食盒最下层没动过。”容昭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他还给她留了菜？
算他有良心……不对，食盒里的菜明明全都是她的，怎么还谢上他了？
陆珺宁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得生气，忙打开食盒，最下面一层摆着四个齐齐整整的包子，的确是没有碰过。
咬了一口，是素馅的三丁包子，拿山笋、香菇和豆干切成丁做的。
山寺食材不比京城高门的好，包子没有平常在家吃的白净。
但里头包的山笋和香菇想是寺中僧人在山上采的，吃起来特别鲜美，陆珺宁一口气吃完四个包子，甚至还意犹未尽。
马车很快上了官道，不再摇摇晃晃。
陆珺宁倚着窗户，不一会儿也有了困意。
她顾不上跟容昭同在一辆马车上，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入夜后的官道上格外安静，除了安国公府的马车之外，并无其他车马。
只听得到远处的飞鸟鸣叫和车轮辘辘的声音。
容昭眯着眼睛躺了许久，算着时辰差不多快要抵达夜宿的小镇时才睁开眼睛。
他的眸光瞥向马车外，周遭还是黑漆漆的山脉。
还没到吗？
夜里的风很凉，容昭放下车帘，瞥向看向身边熟睡的陆珺宁，目光晦暗不明。
容谨与陆珺宁相遇的那年元夕灯会，其实容昭也回京了。
他在边关见惯了冷清，并没有与容家子侄走在一处，而是自己寻了个高处，冷眼看着京城里的流光溢彩。
灯市上那么多人，陆珺宁是最惹人注目的一个。
她站在一群高门贵女的中间，身上穿着一件华丽醒目的披风，披风的兜帽上围着一圈白色绒毛，看起来既温暖又俏皮。
大约是她手里的花灯太过别致，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她提着花灯，眉眼中尽是笑意，明媚如春花秋月。
容昭并不认识她，但只看一眼，也能猜出她是养在金楼玉阙里的千金闺秀，跟他有云泥之别。
尔后她那盏精致的花灯被路人撞坏，漂亮的眼睛里似乎充盈了眼泪。
容昭没料到，会是侄子容谨上前为她修好花灯。
看着她唇边重新浮起笑意，跟容谨有说有笑。
看着他们俩站在一处，若不论身份，她和容谨的确是才子佳人，金童玉女。
再然后的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陆侍郎的掌上明珠捧着圣旨下嫁容谨。
不过……
容昭收回目光，看向马车外。
陆珺宁乘着安国公府的马车一路往西行，看样子是去秀山。
他想，往后这颗明珠不会留在容家了。
“姑娘，我们到云峰镇了。”
马车停稳后，荷风在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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