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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加强防卫,通过朝议,最后决定让司马德戡留下一支千人精锐,由苏义率领,驻扎江宁,负责招募训练当地武装力量,实施府兵制度,农兵合一,划拨专有农田,自给自足。指挥权归江都府。
给苏义的承诺是,府兵编制超过一万后,就地设置江宁府,由苏义独立管辖。
鉴于江宁的军事战略位置,江宁郡升格一级,郡守升为太守,负责开发农业渔业,提振商业,积累财富。
沿江青沙、扬子设郡,连同已设的丹阳郡,都归属江宁。
行政级别升格,也就意味着责任升级,赋税增加,驻守官员立下令状,力助皇上完成宏图霸业。
临行前,皇上回望江宁,发出一声感慨:“江宁何时能成为副都,与长安遥相呼应?”
这一感慨,让一旁的虞世基有了雄心。
船队顺江而下,一路畅通,沿岸百姓主动聚集码头送来补给,裴矩按照规定,都一一折价补偿。虞世基提醒皇上所带金银已捉襟见肘,需两岸官府纳贡,被皇上否决。你让官府送来十两,他们就敢盘剥百两,干脆不给他们机会。巡察船队克服一下,返回江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行至扬子,盛尚想起琼花,让王义去看看情况。王义回来说,琼花状态不错,开始打扮,吃饭也正常,一个劲询问皇上的伤情。
又命王义给韩三送去伤药和精食,叮嘱他好好养伤。
王义一路小跑,腰肢变得更灵活了。
盛尚必须重用高通及他的亲信。他已经体会到了深宫险恶,人心不古,那些多年老臣一个个老奸巨猾,深不可测,只能用,不能信。和他们要保持相应的距离,距离就是缓冲地带。
只有启用年轻的新人,满足他们创业立功的青春梦想,同时壮大自己的队伍,逐步掌握主动权,才能增加安全系数。
下榻扬子宫后,太医再次为皇上检查伤处,不料伤口又开始渗水,似乎再次被感染。太医认定是江风湿邪,与龙体内的郁热交集,导致阴阳失衡,再加皇上过于劳苦,进食不足,导致病情加剧。
太医更改了两味草药,研磨成粉,嘱咐擦拭伤口后,用丝纱缠裹。
告退之前,太医神神秘秘托夏茉将一句话传达给皇后。“龙体阳盛,阴体降和。”
夏茉羞红了脸,传与皇后。
盛尚明显感觉自己在发热,只需要一包布洛芬、几粒阿莫西林就能解决问题,可惜这边没有。如果再恶化,只能采用古医酷刑了,那就是烧红了刀子,烙烫伤口,帮助它消毒结疤。
一支细小的银簪,扎了一个小眼儿,放在古代就如此麻烦,难怪古人寿命短暂。
萧后又哭成泪人,可皇上脸色冷硬,又不敢靠近,只能让夏茉伺候。
服药之后,盛尚体温继续升高,如同躺在行船上晃晃悠悠,又如同飞在云端飘飘忽忽。
不多时,盛尚烧到迷糊,半醒半寐,直说胡话。眼前各种影像漂浮,各种幻境交替出现,各种脸面靠近,有哭有笑,有老有少。妹妹来过,一身的尘土,一脸的砖灰;李华来过,满身绷带,面如死灰;琼花来过,蓬头垢面,前来诀别;宇文化及来过,提着自己的脑袋,放在案前;高通来过,身后背着大刀,准备去长安;虞世基来过,站在船头,微笑着往下跳。还有萧后,当着自己的面挂上白丝带,微笑着钻进去。
盛尚想拉住他们,却浑身软绵绵,胳膊都无法伸出。想呼喊,却被一股巨浪淹没,发不出一丝声音。
此刻的幻象和感觉,正好与车祸昏迷前极其相似:看着李华的脖子卡在方向盘里,却无力拉她。
死亡再次逼近盛尚,但他愿意沉入深渊,因为那种感觉太奇妙了,重力顿消,飘飘欲仙,能清晰觉察到魂魄如烟慢慢消散的过程。
迷离中,盛尚似乎落入一条山谷小溪,溪水纯澈清凉,绸缎一样包裹着他,抚摸着他,让他慢慢沉入水底。
不知何时,盛尚终于睁开眼睛,有了触觉。他被一个身体缠绕着,而额头上,还放着一块凉凉的的娟巾。
一张脸紧贴着他的脸,一双手抚摸着他的脑袋。
他看到了一双睁大到绝望的眼睛,还有一副惨白的额头。
那是萧后的,当四目相对时,那双眼睛立即紧闭,两颗巨大的珍珠滚落在盛尚的鼻尖。
她褪去最后一丝牵挂,用自己的身体吸收昏迷者的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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