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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梦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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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遥远的蒙昧时代,畸形儿的命运宛如一场噩梦,从他们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得不背负着无尽的痛苦与屈辱。而在神秘莫测的夜郎古国,这种悲惨的遭遇更是屡见不鲜。这里,封闭且落后,巫术信仰泛滥成灾,残酷的奴隶制度如同沉重的阴影笼罩在人们的心头。无论是地位低微的奴隶,还是高贵的王族,只要身体上稍有残疾,就会遭受人们如同恶魔般的歧视。

大巫们坚信,要想彻底根除这些恶魔般的存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封印它们的灵魂。因此,他们残忍地将这些“恶魔”的邪恶部分割下,抽取他们的血液,将其焚烧成灰烬,然后再用巫术将这些灵魂囚禁起来。这一过程,或许是他们对于艺术领域所能做出的唯一贡献,因为最初的绘画艺术,实际上是源于图腾和神秘的符咒。

我能深切地感受到,这些画框中的孩子们在生前所承受的屈辱和痛苦。他们一生都在忍受着歧视和不公正的待遇,甚至他们的父母也对他们抱有深深的厌恶,不惜亲手将他们扼杀。他们的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创伤,更是心灵上的折磨。我深知他们的处境,但我却无能为力去改变这一切。历史的车轮总是由普通百姓的血泪来铺就的,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

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画中的人物在那一刹那全都静默下来,停止了争吵,井然有序地在画中跪拜,向我表达了敬意。我心中猛地一震,从梦中惊醒过来。

是庄周进入了蝶的梦境,还是蝶飞入了庄周的世界?石室依旧,画像未变,但我的内心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站起身来,冷漠地走向一幅画像,用力地将它从墙上撕下,狠狠地摔在地上,再将画框和画像一并撕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哭声,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仿佛我推翻了那黑暗的旧秩序,人民终于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然而,天堂与地狱,仅仅是一线之隔。气氛突然变得阴森而诡异,空气凝固成黑色的雾气,磨牙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我预感到危险的临近。我颤抖着转过身去,只见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要将原本的黑色完全掩盖,红得仿佛随时都能滴出血来。那些畸形的孩子,露出森白的牙齿,凶狠地朝着我扑来。他们疯狂地撕咬着我的血肉,大口地吞噬着。我痛苦地挣扎着,试图将他们推开,但碰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的黑烟。我徒劳地挥舞着手脚,却只是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我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我早该意识到这些被困的灵魂是不会感激我的,他们只是在利用我的同情心,假装向我恳求。我对巫术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书本之上,那些知识空洞无物,实际上一无所用。这些被封印已久的心灵已经化作了怨灵,他们不会对我心存感激,只会不断地摧毁一切生命。

剧烈的疼痛让我感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撕裂,只剩下白骨。我痛苦地尖叫着,但是那些怪物却依然没有停止攻击。那个拥有三只眼睛的女孩,就像一个恶鬼一样爬上了我的肩膀,狠狠地撕扯着我的脸皮。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额头,鲜血如同泉涌般流出,我痛苦地尖叫着,突然间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在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我仍旧沉浸在梦魇般的恐怖之中,汗流浃背,心跳如鼓。当我缓过神来,尝试着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清醒地意识到这场梦并非虚妄。然而,经过一连串离奇古怪的经历,我开始怀疑这背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真相。

我感到体内燥热难耐,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蠢蠢欲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于是,我急忙从地面爬起,振作精神,努力驱散沉重的睡意,活动筋骨。

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毛孔中渗出,我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试图将体内的寒意驱散。我喘息着,拔出腿侧的短刀,仔细端详着墙上的画像。它们与我在梦中看到的如出一辙,仿佛是现实版的噩梦。我伸手触摸画布,发现它们竟然都是由皮革制成,这种材质我最近经常接触,心中不禁生出疑问。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随风而逝。”我喃喃自语,小心翼翼地取下墙上的画像,将它们随意地堆积在一起。我拿出破碎的火柴,反复擦拭,终于点燃了一束微弱的火焰。

火光映照在我的眼中,画布上的油脂使它们迅速燃烧,伴随着细微的哭泣声,我低声说道:“你们的痛苦已经结束,安息吧,死亡将是你们最终的归宿。”

仿佛是回应我的话语,哭泣声逐渐平息。我坐在火堆旁,掏出一团黏稠的烟草,抽出一张一角纸币,卷成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尽管焚烧人民币是违法的,但这独特的烟味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烟雾缭绕,我沉醉于烟草的香气中,打了个哈欠。火光带来的温暖如同阳光轻抚肌肤,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要相信明天的阳光依然明媚。

我,一个身处黑暗深处的人,谈论阳光或许显得有些可笑。然而,我坚信,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地方,即使死去,我也要在阳光下告别这个世界,而不是在这里。

火焰逐渐减弱,温度急剧下降,我捡起几枚宝石放入口袋,坚定地推开石门,踏入外面的世界。无论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我都要揭露真相,勇敢地走出去。然而,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没有钱的生存代价是惨痛的。这些宝石,将成为我重获自由后的宝贵财富。

我走进一条宽敞的墓道,足够容纳一辆车通行。顶部设有通风孔,空气流通,我试图打破墙壁逃离,却发现上方被加固了厚重的钢板,我紧咬牙关,只能继续前行。

墓道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青铜油灯,我拿起石室祭台上的金杖,撕下衣物包裹在杖头,浸满灯油,制作成临时火把。虽然不能持久燃烧,但足以点燃沿途的油灯。

随着我前行,两侧的青铜油灯逐一被点亮,墓道内充满了光明。这条墓道异常漫长,我走了许久仍未见尽头。独自在墓道中行走并不轻松,但孤独如同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雕刻着我的内心,也令我的思维更加清晰。我开始思考一些从未涉足的问题。

首先,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若我渴望揭开事实的真面目,探寻电话那头神秘人物的身份,我大可有多种途径,而非固执于此。面对我们五人共同遭遇的诡异病症,明智的做法应是寻求各地名医的协助,而非在此地引发混乱。我意识到我们的年轻气盛和考虑不周,但我并不承认“后悔”二字曾出现在我的词典中。或许,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探险的基因,我必须承认,我们热爱挑战,热衷于盗墓,沉醉于财富带来的刺激,这才是驱使我们来到此地的真正原因。

然而,即便我找到了来的理由,另一个疑问仍萦绕在我心头。内伤的致命性远超外伤,我受的重伤本应使我无法站立,但奇迹般地,我不仅站了起来,而且感觉逐渐康复。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我不相信单纯的休息就能治愈内伤。我怀疑我的体质发生了变异,自从我们发现身上出现尸斑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身体似乎就变得异常。我身上的刀伤在一夜之间神奇地愈合,皮肤完好如新,这让我感到恐惧不已。我开始怀疑,我们是否还属于正常的人类,是生者还是死者?如果我们是生与死之间的存在,那么

我的心猛地一颤,不敢再深思,或许我只是过于忧虑了。突然,一股神秘的香气扑鼻而来,立刻唤醒了我的精神,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那是一种独特的香气,淡淡的肉香中带着一丝微妙的腥味,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加快了脚步。

但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哪来的肉香?这显然不寻常。然而,我别无选择,即使知道可能面临危险,我也要去追寻真相。

转过一个弯,断断续续的女子哭泣声传入耳中,我皱紧了眉头,感觉到一股危机。在墓穴中,女性的哭声和儿童的哭声往往预示着不祥,意味着可能遭遇鬼魂。我本能地握住匕首,呼吸变得沉重。墓道的尽头近在咫尺,我尽力平息内心的紧张,缓步向前,推开那扇石门。

死一般的寂静,并非真的无声,而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我自认为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一般的恐怖无法撼动我。但眼前的景象太过震撼,震撼得我双腿无力,甚至产生了难以言表的恐惧。

我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中央,那里有一个三足的巨大青铜鼎,鼎盖敞开,鼎中的水滚烫沸腾,冒出诱人的肉香。鼎周围,几十个骨瘦如柴、束发赤裸的古人,正疯狂地添加柴火,贪婪地注视着鼎中的肉汤。

在广场的一角,一群衣衫褴褛的妇女和儿童紧紧拥抱着婴儿,不断地哭泣,她们的悲鸣凄厉而哀怨,让人心生怜悯。一个三角眼的男子手持类似长勺的工具,在鼎中搅动,舀起一勺肉汤,不顾滚烫,急切地吞咽。在巨鼎内,一个孩子的头颅和一张老人的脸浮出水面,我感到一阵恶心,寒毛直竖,有种强烈的呕吐冲动。

这一切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我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只能将其归咎于幻觉。我屏住呼吸,慢慢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然而,一切依旧!我大惊失色,我知道剧烈的疼痛能使人从幻觉中清醒,于是紧握匕首,狠狠地割向自己的手指。

血珠悄然降落,每一声沉闷的滴答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使我紧咬牙关,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最终,我无力地瘫软,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挣扎,因为眼前的事实不可避免。然而,这里竟然孕育着生机,这违背了常理,令人费解。我凝神细看,那些男子的衣着隐约透露出古代战士的风采,而妇女和儿童的表情则揭示了他们的悲惨境遇。

在中国古代,那些为皇室建造陵寝的人,无论职位高低,都难逃悲惨的命运。他们的生活与皇帝紧密相连,生前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但一旦皇帝驾崩,他们必须陪葬,无一幸免。因为他们知晓皇陵的秘密,活着只会让阴间的君主不得安宁。自古以来,帝王的陵墓中常有栩栩如生的陪葬者,那个时代,权力的意志便是最高法则。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注意到那些男子和妇孺手腕脚踝上的勒痕,心中逐渐拼凑出故事的框架。如果我的推测不差,这些人正是不幸的陪葬者。那些骨瘦如柴的男子曾是监督工程的将领,而那些妇女则是为工人们提供食物的苦难之源。很可能,在陵墓竣工后,一部分人被尘土掩埋,而剩下的人则被囚禁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

依照常理,他们将在此饿死。但这些将领和劳工体质较强,临终前的求生欲望可能驱使他们挣脱束缚,救出了一些同伴,但这仅仅是苦难的开始。

古代皇陵通常设有地下水道,水源不成问题。初期,食物也还算充足,祭祀用的牲畜数以千计,妥善保存足以维系数年。然而,若长久被困,食物将成为生死攸关的因素。

这些宏伟的陵寝结构复杂,每个区域都有专人管理,唯有设计师知晓所有通道。然而,设计师通常也会被迫陪葬,没有向导,逃出生天几乎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我得感激这些将领,赵怀安曾警告这里布满机关。若非他们,我可能会遭遇重重危机。原本他们的人数必定不少,但在探索出路的过程中,触动了陷阱,如今仅余二十几人存活。